要不是係統看不見,何不見都想給它翻個白眼。
幸好是真的不遠,他進入這個世界時就處於天蒼山的山腰上。
何不見在凍僵前於山林間步行了半個多時辰,走到了地圖上標記的地點——一處懸崖前。
何不見走到崖邊,望著下麵一望無際的枯樹林,深深吸了口氣,對係統道:“在下麵對吧。”
係統:“你好像很確定?”
何不見徐徐吐氣,道:“我就知道,仙俠遊戲怎麼少的了跳崖呢?”
何不見站在懸崖邊,轉身看向後麵跟過來的越荒州。
懸崖邊山風凜冽,草木不生,他們之間再無任何遮擋,直直相對。
何不見這時才有時間好好看看越荒州的全貌,第一次他們相遇時實在是太倉促了。
越荒州身上裹著幾塊布料和獸皮,他很瘦小。
儘管他現在應該有十二三歲了,但看上去不過八九歲的樣子,臉上根本沒有孩童應有嬰兒肥,反而瘦得凹陷下去。
何不見第一次見到他時抱起來過他,親手感受過他有多麼輕。
儘管如此瘦弱,他還是跟著自己走了半個多時辰的山路,跟了過來。
他雙眼瞳孔很黑,定定與他對視,臉上並未有什麼恐懼或疑惑的情緒,反而帶著一股堅定與決絕之感。
何不見和他對視時,一個念頭突然冒出來,這個神態、這個眼神,他真的隻是個十二三歲的孤兒嗎?
山風吹得何不見的衣衫烈烈作響,何不見拋下那個荒唐的念頭,對越荒州道:“懸崖之下就是仙緣所在之處,你敢與我跳下去嗎?”
越荒州問他:“你怎麼確定懸崖之下有仙緣?”
何不見笑了笑,沒有回答,而是身體向後一仰,向著崖下墜去。
傻孩子,那當然是因為我有係統且能讀檔。
何不見能這麼果斷從懸崖上往下跳,一是因為他站在懸崖上被實在被山風吹得凍得受不了了,再說兩句他怕他在懸崖上原地凍成冰雕;二就是因為能讀檔,且第一次死亡的經驗告訴他,他在死亡時是感受不到痛苦的。
至於越荒州會不會跟著跳下來,兩個人到底會不會一起摔死,何不見都不太在乎。
反正他們兩個無論誰死了,都會讀檔。
不會真正死亡、沒有蹦極時拴在腳上的繩索,就這樣毫無顧忌、毫無畏懼地從懸崖上縱身躍下,何不見反而無比享受這刺激的感覺。
不再被重力束縛在大地上,他烈烈寒風從他身體兩邊穿過,他反而在這一刻感覺到了無與倫比的自由和快意。
期望係統靠譜一點,也期望那個小孩能做出決定。
他可不想永遠被困在遇仙節點之前,不斷重複。
……
就在何不見的身影消失在懸崖之下後,那個瘦弱單薄的孩子走上前,踩在了懸崖邊,半個腳掌都懸在外邊。
他低頭看著下麵一望無際的枯木森林,那張屬於孩童的臉上沒有任何恐懼,反而露出了些許探究的意味。
隨後,他向前縱身一躍。
……
何不見再次恢複意識時發現自己正躺在一處小溪裡,溪水很淺,淺到他仰麵躺著都淹不到他的口鼻。
看來係統確實靠譜,這崖底確實有仙緣。
否則那麼高的懸崖,這麼淺的溪水有何用。
何不見連忙坐起身環視四周,發現溪水兩邊長滿了綠草和雜花。
岸邊還有數顆高大的林木,何不見認不出那樹到底是桃樹、杏樹還是什麼其他的樹,不同枝居然開出了不同顏色的花,單一棵樹上便開出了白、粉白、粉和玫紅四種顏色。
花朵雖小但卻極多極密集,熱烈得開滿了每一根枝椏。
清風徐來,不同顏色的花瓣飛旋散開,落入溪水中,隨著小溪緩緩流向下遊。
由於樹多花茂,溪水在下遊幾乎變成了一條花溪。
這樣的美景讓何不見都屏息凝神。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溪水兩邊生長的雖然是最普通常見的植物,不是什麼奇花異草。
但這些草的草葉飽滿厚實,花的花瓣舒展輕靈,在陽光下有種生機勃勃、滿含靈性的感覺。
而且崖底的氣溫比崖上高得多,甚至讓他感到有些潮熱。
如果崖底也像懸崖之上那麼冷的話,他泡在溪水裡能直接要掉他半條命。
但現在,澄澈得如同透明玻璃一樣的溪水,帶著花瓣在他的皮膚上潺潺流過,隻讓他感到了一種涼爽的舒適。
何不見突然想到一件事,現在還沒讀檔,那就說明越荒州也跟著跳下來了,這溪水淹不到他的口鼻,可不代表淹不到越荒州那樣瘦弱的小孩的口鼻。
他趕緊站起身四處張望,在溪水上遊一點看到了同樣平躺在溪水裡的越荒州。
他走進了才發現,因為越荒州躺的位置正好在溪水中一塊略微凸出的石頭上,溪水一樣沒有淹到他的口鼻。
何不見有些驚訝,他又往那邊靠近兩步,就看到越荒州突然翻身而起警惕地看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