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還有一段時間猶豫,思考。
何不見看到天際殘陽沉到雲海之下,天空慢慢暗了下來。
原本吹花拂麵的微風漸漸大了起來,掀動他的衣袂,發出輕微的嘩嘩聲。
“風大了……”何不見不自覺地喃喃道。
天色已晚,何不見收攏飄散的思緒,站起身返回臥室,滿心複雜地睡下了。
……
李危弦離開何不見的住處後,回到了紫虛大殿。
元辰掌門還在大殿裡,之前提前離去的蕭淡水也在。
李危弦對元辰掌門道:“二位師叔已經引氣入體了,靈和師叔確實是百脈通玄靈體,初步引氣便引得天地靈氣潮湧。而且我在告知他何為百脈通玄靈體時,他也確實表現得像是第一次知道。”
“弟子並未看出什麼異常。”
蕭淡水在旁開口道:“我去詢問了文清一,他並無欺瞞之處。”
“弟子之前派人前去太元世界天蒼山查探的人回來了,他們說越荒州確實是出身天蒼山的孤兒,但何不見卻是突然出現在天蒼山的。”
“沒有查到他的父母,沒有查到他的戶籍,更沒有查到他在天蒼山生活成長過的痕跡。”
蕭淡水有些顧慮,道:“師父……這……”
百脈通玄靈體,最怕的便是有某些老怪、老祖,乃至渡劫失敗的散仙奪舍或轉世重修。
若是善意還好,怕的是和太無宗有怨,或對太無宗傳承有所圖謀之輩。
元辰掌門沉吟片刻,道:“紫虛雲卷也未看出他身體與神魂不符之處,赤元師叔也願傳《真經》予他。既然如此,隻要他不背叛師門、殘害同門,其他便罷了,依舊以真傳弟子待他。”
“你們二人也不可將此事外傳。”
蕭淡水與李危弦一同應聲道:“是,師父。”
……
這一夜何不見睡得很沉,然後……
在天還沒亮之時,他就被紫藤從床上給揪起來了。
在何不見還睡眼朦朧時,紫藤捆住他狠狠來回搖晃了幾下,另外幾支藤蔓拚命指著旁邊的衣服。
“嗯?”何不見昏昏沉沉的,感應到了紫藤傳過來強烈的神念,他突然一個激靈,徹底清醒了。
“你說了滅真人已經到院子外了?”
何不見趕緊換上紫藤準備好的衣服,匆匆洗漱完畢,直奔院子裡。
他剛一出門,就看到了站在花架下仰望紫藤、腰間掛著一把斷蕭的了滅真人蕭淡水,和站在他身邊的越荒州。
不知道是不是何不見的錯覺,他總覺得一夜之間,越荒州的身形就不像之前那樣瘦得駭人了。
這時,蕭淡水收回視線,側頭淡淡看了何不見一眼。
何不見忍不住屏住呼吸,不自覺站得更直了些。
蕭淡水與總是眉眼帶笑的李危弦不同,他雖然俊朗不凡,但身上卻總帶著一股落拓、蕭索的氣質。
他臉上也總沒有什麼表情,大多數時候他都是淡漠的,似乎萬事不縈於懷。
看到何不見來了,蕭淡水直接道:“今天起由我教你們鍛體。”
“我精於劍術,因而主教你們劍術。但你們二人全無練武底子,要從頭開始。”
“此後,你們要於日出前起身,先納東來紫氣滌蕩神魂,後以玉晨精氣灌溉肉|身。冥想運氣一個大周天之後,再開始練武鍛體。”
“先從最簡單的馬步、練拳、揮劍開始,之後我會教你們十三式無極遊身拳,再進一步教你們劍術。”
聽蕭淡水說完,何不見才明白自己為什麼見到他就想立正站直了。
蕭淡水簡直就是他練武教官啊!
“等等,我們修仙為何還要習拳練劍?”何不見忍不住問道。
蕭淡水淡淡解釋道:“許多修仙者誤以為有道術、符籙、法器傍身,便可以不習武、不鍛體,實際上這是大錯特錯。”
“習武鍛體一方麵是加強你們的體魄,促使你們體內靈氣的流動、引導血氣貫通周身,另一方麵則是為你們日後與人鬥法搏殺作準備。”
“我見過許多修仙者,一旦靈力耗儘便如同待宰羔羊,心神恍惚,渾渾噩噩,連最基本的躲避都做不到。我太無宗可不期望有這樣的弟子。”
“所有太無宗的弟子,在煉氣期都要同步練武鍛體。”
“好了,日出時間快到了,先隨我做早功。”
何不見歎了口氣,與越荒州先是跟隨蕭淡水一起,麵向東方,盤膝坐在院內。
玄都位於雲層之上,因而距離日月星辰近得多。
何不見也不清楚玄都內是不是有陣法或結界之類的東西,儘管距離日月很近,陽光卻並不刺目灼人。
他們閉目靜心,默念心訣,引東來紫氣滋養壯大神魂。
隨後以自己的丹田為大海,存想陽生元海之態,引玉晨陽精,逐散群陰,灌溉身形。
早功做完後,何不見與越荒州便隨著蕭淡水開始紮紮實實,從頭練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