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峭鎮定了一下思緒,平靜地與他對視:“瞿平戎上校,我必須提醒你,我是真的不能生孩子。雖然醫學上有極少數的beta懷孕的案例,但那無一例外在事後被證明是因為本應是omega的人在分化過程中生殖腔隱性發育而腺體沒有發育才被誤判beta的緣故,而這樣發育不完全的生殖腔成年後懷孕的概率也極低。很幸運的是,我在進入國研院時做的體檢已經充分排除了這種可能性,所以如果你真的這麼想要一個孩子,與其在我身上努力,不如去做試管。”
瞿平戎寸步不讓:“這和我要睡主臥有什麼關係?我什麼時候說要和你生孩子了?就算要生,我也不會要一個有beta基因的孩子。”
這話一出口他就後悔了,然而林峭依然沒有情緒上的波動:“很好,正因如此,請你理智控製你的行為。”
“我很理智。”瞿平戎挑眉,“我們已經結婚了,睡在一起有什麼不對?我就是要睡主臥。你休想拿這些冠冕堂皇的話來逃避自己的義務。”
……是你逼我說實話的。
林峭深吸一口氣,烏黑眼瞳裡目光坦誠:“瞿平戎上校,雖然我沒有這方麵的經驗,但是根據親身感受,我認為你的技術很爛,所以我不打算和你再做這種事情了,你清楚了嗎?”
空氣可怕的靜默,瞿平戎臉上一陣紅一陣白,終於嘴角抽了抽,林峭原本想說“你要是堅持睡主臥,那麼我去睡客房”,卻忽然被捏住了下巴,瞿平戎咬著牙,不氣反笑,眼睛裡卻是S級alpha燒到極致的危險:“技術而已,練練不就會了嗎?”
說完大力推開門,扣住林峭的腰把人抱著直接扔上了床,一瞬間的天旋地轉讓他有些頭暈,反應過來的時候之間瞿平戎站在床前,手背青筋凸起,卻慢條斯理解著軍裝的扣子,背光的臉輪廓深邃五官俊朗鮮明:“我看林副主任也沒什麼經驗,正好該學學怎麼做好一個妻子。”
說著俯下身,手臂撐在他身體兩側,目光深寒命令道:“抱住我。”
我真是有理說不清,林峭想,最後掙紮著絕望地抱住瞿平戎:“你至少幫我清理一下,而且我明天還要上班,這樣下去真的不行的……”
瞿平戎額頭青筋猛跳了跳,狠狠嗬斥:“閉嘴。”
然後就再也沒有給他多話的機會。
……
沒過幾天有一個首都軍區上層軍官的聚會,要求有伴侶的軍官攜伴侶參加,瞿平戎提前和林峭打好了招呼,宴會七點半開始,六點鐘便催著林峭換衣服,然而一拉開林峭的衣櫥,清一色的都是白襯衫黑西褲,誠然他除了軍裝之外也都是休閒裝,然而還是有兩件禮服裝樣子的,一時不禁目瞪口呆,不理解世上怎麼會有人過得比自己一個軍人還簡約。
察覺到他心裡的想法,林峭隻得攤手:“我工資不高的,禮服買不起。”
瞿平戎身體僵住,一點一點慢慢回身:“彆以為我結婚之前沒看過你資料,根據資料顯示,你應該是個如假包換的富二代才對吧?”
實際以林峭家的情況,說富二代算是謙虛,用富N代來形容比較合適。
林峭出身自一個十分興旺的母族,早年官宦出身,近代才轉而從商,綿延二百餘年,多位先祖都能在曆史資料中找出名字的那種,隻是人丁不旺,近百年來數代單傳,到他外公這一代,是當地有名的企業家,生了個S級omega獨女,如珠如寶地養育長大,之後許配給了雖然出身普通,卻名校畢業前途大好S級的alpha——也就是他父親,兩個人之前做過模擬匹配,結論是後代有40 %的可能性是S級的alpha,有60%的可能性是S級的omega,可以說在林峭分化之前,沒有人想到他會是一個普通的beta。
而林峭雖然自幼喪母,外公也在三年前去世,但財產都以遺囑的方式留給了林峭,雖然大部分是通過信托的方式,再不濟他父親也是有自己的公司的,但是這個人說自己買不起一件禮服,實在有些誇張。
“哦。”
林峭沒有正麵回答他的問題,隻是若有所思地摸摸下巴:“原來你是因為我是富二代才和我結婚的?那我可能會讓你失望了,目前來講我們之間能算做共同財產的,隻有這棟房子和我婚後工資卡上的餘額而已,房子還是你們家買的。”
“你!”
瞿平戎差點炸毛,硬生生按下,林峭幾不可查地彎了下唇角,拉開另外一邊櫃子取出一件西服套裝:“就這件吧。”
現在去買已經來不及了,瞿平戎也沒彆的辦法,卻不知為何看那件西服有點眼熟,林峭迎著他的目光,眼底光芒慧黠:“沒想到瞿上校記憶這麼好,沒錯,我們登記那天我穿的就是這件。”
瞿平戎:……專門買來糊弄人的是吧!
換好衣服已經快要七點,幸好這裡距離宴會場地比較近,開車去還來得及,剛剛還試圖把他打扮得花枝招展的瞿平戎又開始不耐煩,催促兩聲之後乾脆攥著他的手腕往樓下走,一邊念念叨叨:“一會兒呢你就老老實實跟在我身邊,知道你們知識分子不喜歡這種場合,不想說話就彆說,安分點吃你的東西就行,就算東西也不愛吃也得墊墊肚子,保證彆又低血糖,你要是在宴會上暈倒,我可不會管你……”
說著像是想到什麼一樣,忽然站定在樓梯上,指著林峭嚴肅低聲:“不許惹是生非,聽見沒?”
林峭後退一下,他又威脅般地追了上去,不提防指尖觸碰到他微涼的鼻尖,四目相對間清淺呼吸拂過他的手指,瞿平戎一滯,掌間握著的細瘦手腕仿佛突然炙熱起來,他手一鬆,掩飾性的咳嗽一下,扔下一句:“跟上。”
便率先下了樓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