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殺人動機(1 / 2)

茶館二樓,僻靜的隔間角落裡。

良輔一手端著已經冷掉的茶,目不轉睛地看著桌子上攤開的大堆資料。

賀沅鄉彆墅的書房裡,除了那份已經失效的遺囑,隻剩下一些資產證明和文件,公司的辦公室中也是一樣,除了新立的遺囑沒有任何有價值的發現,在對賀沅鄉社會關係的調查中,發現他不是京城本地人,也沒有其它故鄉親屬在這裡,賀沅鄉的生意做的很大,其中不乏一些不能見人的商業糾紛,但是所有的生意往來夥伴,不是有不在場證明,就是沒有作案動機,基本都被排除在外,彆墅裡的監控顯示,案發當時莊園的傭人都各司其職,家宴上除了賀沅鄉之外的三個人都在餐廳中,沒有證據能夠直接證明任何人的殺人嫌疑。

案件陷入僵局,目前所有突破口,似乎都指向了……他的鉛筆在紙麵虛虛劃過,最後落在一張證件照上——那個文弱卻聰明的beta。

林峭擁有獨立製作出致幻藥劑的能力,而樹林裡的捕獵坑,如果不是非常熟悉莊園的人也不可能如此熟練利用,並且他們在莊園所有監控器裡都沒有看到任何可疑人員出入,說明凶手對監控死角非常清楚,能夠完美躲避並且神不知鬼不覺地布置凶案現場,這一切條件林峭都完全符合。

隻是為了遺囑而殺人的動機看上去合理,在他身上卻非常站不住腳,林文雋和林蘅去世之後,把所有的財產都留給了林峭,他明麵上擁有的資產是賀沅鄉的十數倍之多,甚至有一個專門的家族信托辦公室為他一個人打理財產,而如果是為了父子關係,警方了解到,賀沅鄉多年以來的確對長子很冷漠,但這冷漠不是一天兩天,林峭也早就獨立有了自己的事業,甚至成了家,怎麼會在父子關係緩和的時候突然選擇殺人呢?賀沅鄉又為什麼突然改變遺囑把財產留給不受寵的長子?這是不是和那份兩人合作開公司的合同有關係?

最讓良輔費解的一點,林峭明明知道很快就會被拆穿,為什麼在殺人案當晚,他們在賀沅鄉書房找到那份失效遺囑的時候隱瞞下了自己才是遺產繼承人的事實呢?以他看到親爹死在麵前都沒哭一聲的淡定,如果警方真的相信他那被嚇傻了的說辭才是真正的傻子。

而之所以警方隻能從動機猜測,則是由於更要命的一點——他們沒有更直接的證據,賀沅鄉身體裡麵檢測出的致幻劑並不致命,光是致幻也無法準確預知賀沅鄉會在失去神智的前提下走到哪裡,凶手到底是通過什麼手段準確引誘賀沅鄉走進樹林,跌進那個致命的深坑?

刑警隊這幾天為了這個案子夙興夜寐,卻沒有一點進展,加上那個殺千刀的瞿平戎那麼霸道,死活阻撓審訊,更是讓警方無從下手,雖然他們沒有辦法帶走林峭審問,但是對他的住處進行了監視,然而並未發現任何異常,良輔讓人去查閱了他近期的社交來往和出行記錄,發現這個人是個生活極其簡單的人,比他們刑警隊一群加班狂還簡單,基本就是國研院和家兩點一線,人際關係簡單到沒有任何蛛絲馬跡。

良輔的眉頭擰著,筆頭已經被咬得破破爛爛,他將資料翻過一頁,這一頁隻有一張照片,是林峭的母親,莊園曾經的女主人——林蘅。

哪怕良輔是一個beta,對omega不會有什麼天然的衝動,也不得不承認,這是一位過於美麗的女性omega,肌膚勝雪五官秀麗,長發烏黑身材窈窕,最讓人心折的是她那種超脫世俗的氣質,仿佛不屬於這世上的任何人,任何人也都不屬於她。

左手腕表的指針距離約定的時間還有十五分鐘,良輔終於從資料中抬起頭來,活動了一下脖頸,透過臨街的雕花窗,可以看到馬路對麵,林峭剛剛從地鐵站出口出來,他穿著一身淺駝色風衣,白色襯衫和牛仔褲,看上去就像一個還在讀大學的學生,有兩個女孩子從後麵追上來想要他的微信,都被他微笑拒絕,大步穿過馬路進了茶樓。

那一瞬間,良輔心裡隻有一個念頭。

“你和你母親挺像的。”

三分鐘後,對著在自己對麵落座的林峭,良輔說出了這句話。

隻見林峭露出一個懷想的表情:“我最常聽到這句話是小的時候,再有就是最近了。”

最近還有誰這麼說過麼?

良輔下意識思索。

然而林峭顯然沒有在意這話中的奇怪之處,自顧給自己倒了杯茶:“不知道良隊長今天找我出來是為了什麼?”

良輔想起茶壺裡的茶已經冷了,便阻止了他的動作,另外叫了一壺新的,林峭看到他身後放著的公文包,不由低眉笑了一下:“良隊長,為了查清我父親的死因,您還真是廢寢忘食,作為他的兒子,我很感激。”

“是啊……”

良輔毫不避諱地向後一靠:“可惜這凶手實在是太狡猾了,讓我很是苦惱。”

服務生敲門送了一壺新茶進來,良輔為林峭倒了,後者沒有喝,拿起來淺淺嗅著:“所以你在懷疑我,對吧?”

過分的直白沒有讓良輔措手不及,而是直視著他的眼睛:“是。”

旋即一笑:“既然林主任慷慨赴約,我也就不兜圈子,怎麼樣,夠坦誠吧?”

林峭搖頭:“如果良隊長誠意足夠的話,應該不用等我先說出來。”

都這個時候了,他竟然還在挑剔自己的態度不夠坦誠?良輔覺得有些好笑,這個林主任,還真是淡定過頭了,和他那個暴躁的另一半簡直天差地彆,這倆能湊一起也真是見鬼。

“可是良隊長想要我怎麼樣呢?”

隻聽林峭悠然說:“你懷疑我,就應該自己找出證據來,不然呢,想憑你的口才打動我,或者屈打成招麼?”

良輔麵色一變,對他職業道德的質疑讓薄薄的單眼皮下深棕色的眼睛顯出幾分銳利,雙手交叉握緊:“既然如此,那我就直接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