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輯熙從一陣心悸中醒來,發現自己正處在一處不知名的空間裡。
空蕩蕩的,就像自己的心空落落的一樣。明明周圍的都是鏡子,隻能照出自己。她硬生生從明亮的鏡子裡看見了自己的曾經。熱烈,冷峻,又絕望的一生。
她看見孩提時的明媚小童,殷切地跟在麵色冰冷的男孩身後,亦步亦趨,看向他的眼裡滿是敬仰和崇拜;看見一襲紅衣的少女馳騁在馬場上,呼喝著馬匹,又是一番英姿颯爽,男孩早已長成少年,望向她閃爍著的眸子裡都是說不明白的情緒,頭微微一頓,像是讚許,又更不像;看見十裡戒嚴的京城隻為自己而紅裝煥新,緩緩登上象征著最高權力的梯階,和無比尊貴的帝王並肩,俯瞰跪拜的群臣和百姓,他就是當年的男孩和少年,雙手相握,卻冷的攝人。
他叫石淳。是一個君王。想到他,鐘輯熙握緊了拳頭。
一個君王,有最簡單質樸的名字,被賦予“大道至簡,匡扶社稷”的使命。所以他不得不娶自己根本不愛甚至於厭煩的女人,隻因為鐘家的地位和勢力能幫助這位年少的君王站穩腳跟。
所以工具人隨時都可以被拋棄。在石淳眼裡,事成之後,她就是這樣一個無關緊要的陌生人。
“嗬。”踐踏她真心的人,也隻配得到一聲冷笑。
成婚前老國師就曾說過,得輯熙者得天下。輯熙,命中有貴,正是政事清明,天下和樂的意思。果真如此,她和石淳成婚以後,國家富強,百姓安居樂業,江山穩固,萬邦來朝。
天下是太平了,可是她卻生活在巨大波瀾的動蕩裡,恰似暴風雨前的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