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節悄然結束,年二十過後,大學生就開始陸陸續續返校了。
蘇瑾看著學校通知,誰情人節當日返校啊!!真服了學校的騷操作。
蘇瑾的家位於南越省的東部小縣城——東安,離學校有400多公裡。好在是同省,隻是要從南越省的東部走到中間而已。
前幾年,小縣城才通了高鐵。
蘇瑾提前幾天定了高鐵票,明明選了F座,卻隻能眼睜睜地係統自動幫她分配了座位,還是B座。
在心裡又默默地記了學校一筆!
臨出門前,媽媽跟奶奶一個勁地說著:“阿瑾帶點水果牛奶,路上才能吃”。
“叫你弟幫你提行李”
“在學校好好照顧好自己”
……
這些話語,她每次離家都會聽到,而她回答永遠都是“嗯”“好”“我知道了”,以及最後說一句“我走啦,拜拜~”。
依吳韻的話來說,蘇瑾過得很幸福,有愛她的家人,會尊重她的想法並全力支持她的決定。
蘇瑾每每都會反駁道:“但是窮!經濟基礎決定上層建築!”
對於她來說,這種愛的負擔很大,很多時候她不知道該怎麼回饋這份好。
去高鐵站那條路,她走了快六年了,就跟陪了她六年的白色行李箱一樣,顏色開始泛黃,有點點斑駁,她好像也是這樣過來的。
路過東安高中時,蘇瑾更加恍惚了,高考結束後她就再也沒有回去過……
看著車窗外的建築在倒走,一幕幕地閃過,默默地祈禱不要在高鐵站碰到熟人。
天不遂人願,確實碰到熟人了……
蘇瑾早早排隊檢票上車,就為了搶個放行李箱的位置。
她一邊自言自語地嘀咕著“12車04b””,一邊尋找座位。
坐下後,拍了張空無一人的車廂發給了吳韻,“感覺被我包場了”。
沒有得到回複,蘇瑾也不惱,八成還沒醒,畢竟誰沒事九點多去搭高鐵啊!
“欸,你坐這”,聽聲音就知道肯定是哪個清澈又愚蠢的男大學生。
蘇瑾抬頭看了一眼,兩個男生,一個高瘦一個胖矮。
她的視線盯著高瘦那個看了許久,墨綠色衛衣,灰色衛衣褲,目測身高180+,帽簷下的眼睛,熟悉的感覺幾乎湧現而來,內心無數個艸!怎麼會是文家恒?!
蘇瑾心虛地低下頭,調整了口罩,不斷安慰自己,未必能認出她。
男生拿起行李箱塞上行李架,隨後低沉地說著:“麻煩借過一下”。
“哦哦,好”,蘇瑾起身讓他進去,卻始終不敢再抬頭看他。
較胖的男生坐在C座,坐下後打量了蘇瑾很久,“我怎麼覺得你看著很眼熟呢?”
蘇瑾側頭看了他一眼,故作無辜地開口:“你跟我說話?”
“你不是蘇瑾嗎?”,胖子更加確定地開口。
他這句話,成功讓文家恒側目看了眼蘇瑾。
蘇瑾頓時尷尬得想死!
死胖子穿著東南亞風的短袖還是跟高中一樣討人厭!
“不是嗎?我不至於認錯人吧?”
蘇瑾聲音都變得有些顫抖,卻還是故作大方,“啊我剛開始還有點認不出你了,原來是你啊,顧孟平”。
顧孟平越發興奮,“我就說是吧,欸家恒,蘇瑾你還認識吧?高一同班那個肅靜大師啊”。
“嗯”,文家恒對蘇瑾說了一句,“好久不見”。
蘇瑾頓時心跳如雷,鼓起勇氣抬頭看著他,輕聲地說著:“好久不見”。
他戴著黑色鴨舌帽,帽簷遮住了他的眼睛,蘇瑾不太清楚他還記不記得高中那丟人的事,但她坐在這兩個高中同學身邊很崩潰。
顧孟平還嘴裡叭叭個不停,“蘇瑾我們倆同個大學,你乾嘛還刪了我微信啊,大一的時候我還想問你來著,結果才發現被你刪了”。
蘇瑾就猜到他會提這事,頓時感到尷尬,有些心虛地說著:“可能我不小心刪的,不好意思啊”。
顧孟平還想說什麼,文家恒卻開口問蘇瑾,“需要換個位置嗎?”
“好,謝謝”
蘇瑾坐在靠窗那側後,列車開始啟動了,她戴上耳機,側頭看窗外的風景,心情一下子沉悶了,心裡變得十分酸澀。
顧孟平本來還想詢問她學了什麼專業的,看到她戴了耳機適時閉嘴。
開始轉攻其他人,一臉八卦地問:“家恒,什麼感覺?”
文家恒覺得莫名其妙,抬手壓低帽簷,“你不能安靜點,很吵”。
“裝!”,小胖說完閉上眼睡覺。
反倒文家恒睜開眼,側目看著蘇瑾,想開口說些什麼又不知道怎麼說。
恰逢列車過隧道,文家恒來不及收回視線,兩人的視線在車窗裡對視了。
蘇瑾那一刻很緊張,也很心慌,連她自己都不明白為什麼見到他會開始害怕。
他看著文家恒的嘴唇動了動,像在說著什麼。
蘇瑾摘下耳機,回頭問他,“你有事?”
“沒什麼”
蘇瑾還是忍不住開口問:“我聽其他同學說你去當兵了?”。
“嗯”,文家恒倒沒想到她會問這個。
蘇瑾都能聽到自己咚咚地心跳聲,扯了個笑:“挺好的,你挺適合的”。
“也就應征入伍而已”,文家恒對蘇瑾的印象其實不太多,但他畢業時有聽說了一些事。
“你高考沒考好?”
蘇瑾沉默。
“很多人說跟我有關”,文家恒思考了會,接著開口,“你好像每回都有在大榜上,隨便考也不至於跟小胖一個學校”。
蘇瑾故作輕鬆地說著:“怎麼會跟你有關啊,隻是我沒什麼考試運而已,而且都大三了,誰還會想高考啊,是吧?”
文家恒看不清她口罩下的表情,隨口說著:“也是,去哪你都是個好學生”。
蘇瑾沒有回應,果然他真的對她一點都不了解。
文家恒看她沒再說話,戴上耳機,準備睡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