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說。

科沁親王忽然打了個哈欠：“小王興許是昨晚沒睡好，精神頭有些不濟。陛下，恕小王難以奉陪了。”

雖不明白科沁親王此時的舉動到底是什麼意思，不過這正合心延和帝的心意，當即道：“既然如此，科沁親王還是請保重身體吧！來人，送親王回班荊館下榻歇息，不可怠慢！”

一麵又吩咐下去，調派禦醫過去查看情況。

楚安瀾一邊非常沒有形象地蹲在少年身邊，一邊時不時探出手去測少年的呼吸。伴隨著血液的迅速流失，他的呼吸也在一點點弱下去。

“怎麼辦……怎麼還不來！禦醫呢，禦醫呢？環兒，你去看看！”

馬蹄聲漸起，楚安瀾身上被一層陰影籠罩住：“小六，你的禮儀課是白學了嗎？”

楚安瀾猛地站起，回頭看去，強壓住驚喜道：“父皇！您來了！”

延和帝一個眼神，立刻有禦醫恭敬上前，去查看少年的情況。

“蘇禾，回宮之後給六公主再安排上禮儀課。”

延和帝向下人隨口吩咐道，楚安瀾有些急了，不由得聲音就大了些：“父皇！”

“小六，稍安勿躁。你是一國公主，如此毛糙，成何體統？有什麼事情，慢慢說來，太醫！”

延和帝對楚安瀾稍加安撫後便看向太醫：“情況如何？”

“回稟陛下，傷勢有些嚴重，好在微臣來得及時，若再不包紮，恐命喪當場。”

可那少年身上並沒有包紮的痕跡，隻是略微止了血，再將那長長的箭杆折斷以免傷勢加重。

“為何不給他包紮？”

“這……”禦醫側過身子，“微臣不能下決斷，還請陛下親自過目。”

原來那少年仔細看去，竟非完完全全的大昱之人，而有幾分羯羅人的樣子！也難怪禦醫不敢動手，羯羅人出現在獵場中，還被當做獵物射中，難免讓人懷疑其居心！

“……嗯。”延和帝沉吟片刻，反而向楚安瀾問道：“小六，你意下如何？”

“父皇！這是安瀾傷到了人，安瀾自然要救！”

“可小六你看清楚，那副容貌，他並非我大昱子民，你可還要救他？”

延和帝的語氣頗有幾分意味深長：“安瀾，你是大昱的六公主，朕的獨女，想好了再回答朕。”

這次，不是以父親的身份，而是以帝王的身份在質問楚安瀾。

楚安瀾低下頭沉默了一會兒，然後堅定道：“父皇，女兒要救！落井下石，見死不救，是為不仁。況且他傷在女兒手中，女兒有責任救他！”

“他有羯羅血統。”

“可他也有大昱的血脈！”

楚安瀾站得筆直，雖有些畏懼延和帝的權威，雙眼仍目不斜視地看著自己的父親，“他既然有大昱血脈，為何不可為我大昱子民？至於他有什麼目的，為何而來，可之後再行問詢。大昱與羯羅的世仇近年來已經有些平息，既然如此，為何不可救？他是有羯羅血統，但他也是人。女兒記得史書上曾寫，□□有言，國非天子之國，而是天下人之國；昱朝非楚家人之昱朝，而是天下人之昱朝。戰非為戰，而為止戰，願天下無有紛爭，四海同如一家。父皇，女兒不願為華夷之分害人一條性命！”

“哈哈哈！說得好！”

延和帝忽然笑了，大手重重拍在楚安瀾肩上：“安瀾有四海之誌，可千萬要牢記心頭，日後切莫忘記啊。”

有如此誌向的皇女，若非年紀太小，日後培養為儲君也未嘗不可，隻是……

想起已經回了班荊館的科沁親王，延和帝的笑容變得苦澀起來，隻是到底生不逢時啊。

“禦醫，給他醫治！辛巳，你帶幾個人看著他，彆讓他離開或者出事！子連，環兒，照顧好你們殿下，不得有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