憤世嫉俗的克裡雷娜向唐諾赫表達了自己對這些“出格者”的不屑,對她們被貴族拋棄的結局更是喜聞樂見。
“反正她們從不死心,總以為哪天就會有貴族或富商把她們領回自己的城堡解解悶,”她大聲笑道:“她們也不看看自己多大歲數了!老到屁股上的皮都能撕下來當菜根。”
笑出眼淚的克裡雷娜平複了自己的心情,她解開了背扣,修女服瞬間從她身上滑落,她幫男孩脫下鞋子,牽著男孩的手一步步走向浴池。
等唐諾赫的腳掌踩到溫熱的液體時,內心已有所覺,他抓緊了女孩的手,“我們要做什麼?”
“彆緊張,”克裡雷娜柔和地笑了,“隻是替你按摩和擦洗。”
像是看出了男孩的疑惑,她解釋道:“在一些重要的事情和祭祀禮儀之前參禮者都要經過沐浴。”
克裡雷娜坐在飄著花瓣的水中台階上,她的一頭黑發像烏墨般散開,等唐諾赫把自己脫得隻剩下一層裡衣後,女孩熱情地拉著他將他抱坐在自己身上。
就像聖母瑪利亞托著她的親子耶穌。
潔白的純絲被棉做成約巴掌大的棉塊,灑上香水,解開男孩的扣子,輕輕用蘸取了皂水的棉塊把拍打在她自己和男孩身上。
她先洗手淨下,再漱口嗆鼻摸頭,洗胳膊洗到肘,洗腳洗到腳踝,淨下的時候甚至沒忘記洗男孩縫隙的槽,可惜被男孩紅著臉抓著她的手拒絕了。
克裡雷娜把她們擦得直到乾乾淨淨、身上沒有一點兒肥皂沫為止。
出水時唐諾赫不自覺打了個冷戰,想把衣服穿回去。
可克裡雷娜卻先一步搶走了水池邊的衣服,男孩伸手去抓,卻不小心碰到了柔軟的東西。
他驚慌失措地後退兩步,差點被濕滑的地麵給弄得摔了一跤,好在女孩在他倒下前托住了他的背。
男孩好看的眉頭蹙在一起,“我不知道洗禮需要褪去衣物?”
雙目失明的貴族少爺也並非真的就完全不諳世事。
“對,你不知道。”
她將男孩摟得近些,低低地笑道:“所以我會是你的教導者。”
這個放在後世不過大學年紀的女孩,有著遠超那時代人們的成熟。
她自然而大膽地伸展自己的身體,“肉|體是每個人的神殿,不管裡麵供奉的是什麼,都應該好好保持它的強韌、美麗和清潔。其實裡麵供奉的就是你的靈魂,隻有不停地“運動”,不停地“學習”,你的神殿才會香火旺盛。”
克裡雷娜快樂得像隻小鳥,她將一件素白的袍子披到男孩身上,“所以,不管你是站著禱告,跪著禱告,坐著禱告,雙手合十,又或是——以什麼其他姿勢親近神,都要以謙卑痛悔的心去做。”
唐諾赫差點要為這套說辭鼓起掌來。
他攏了攏這塊幾近施舍或者該說是情趣的袍子。
“你是自願這樣做的嗎?”
“做什麼?”
“像這樣協助神父——性|侵。”男孩抬起頭,明亮澄澈的臉上有著叫她難懂的表情。
克裡雷娜頓住了,她單膝跪立在唐諾赫身前,“是有誰對你說了什麼嗎?——對你說了主的壞話?”
她的手攥得叫人生疼,但男孩隻是“目不轉睛”地看著她,像是固執地想聽見她的答案。
沒得到回答的克裡雷娜站起了身。
“你不說我也知道,”克裡雷娜側過臉,將嘴角的笑容壓下去,麵色坦然道說:“亞曆山大對嗎,他總是在背後煽動罪惡以及野心之火。”
唐諾赫心想那家夥果真被那些孩子“背叛”了。
男孩推開修女,“所以那個男人說的是真的。”
門早已關上,她跪在耶穌的聖像麵前,臉上是一種祥和的幸福,“我知道很多人可能永遠不會懂,永遠不會懂如此年輕的人,有著大好生命等著你們。”
“都是受欲|望擺弄,”唐諾赫確實有些分不清,“你這樣做和那些老修女有什麼不同嗎?”
怎麼你偏偏高高在上?
顯示出一種與眾不同的樣子,體現出自己優越於他人的平庸。
“你們根本不懂宗教,也不懂什麼是愛。”她的語氣裡充滿了對神的狂熱崇拜,“在一切事物的底下,我們是戀愛中的女人,神就是我所想要的一切。”
唐諾赫心中一動。
這可真是厲害,他第一次如此真切地見識到這個腐朽、愚昧時代的特產——宗教的狂熱。
除了對金錢、權勢、肉|體的追逐。
世界上有一種愛執著到讓人可怕,而她們卻認為自己身處於永恒的幸福之中,因為她們自認為是上帝的新娘,而這樣一群女孩就是修女。
“索爾勒讀經員是神的發言人,是被神附體的聖潔之人。”
她扭過頭,眼神如波似是在邀請,“來吧,我們會很親密,然後一起融化在神的身體裡。”
上帝普愛世人,那麼他的愛也將是宏大而毫無區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