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諾赫頭也沒回。
“洛爾坎會把你扔到樓下接客?”
男孩手指撚著頁腳慢條斯理地又翻了一頁,“那些人應該不會那麼輕易放過你吧?畢竟你可沒少欺負他們。”
空氣突然安靜,管家慘白著臉,頭上已經冒出冷汗。
男孩闔上冊子,懶洋洋地開口:“這次我不會說的,快滾吧!”
管家立刻如蒙大赦般退出房間,被嚇得連句感激的話都沒說就落荒而逃。
“這可真沒禮貌對吧?”唐諾赫有些輕蔑地嘲笑道。
威廉斯倒覺得有些稀奇,“我以為你會把他發展成眼線?”
普遍撒網,重點打撈一直都是他宿主的行動方針,怎麼這次都懶得虛與委蛇了,他一直都抓不準、摸不透宿主的想法。
唐諾赫站起身,床單下是一件類似浴衣的長袍,他用腰帶綁在中間,想了想,又把帶子往上係鬆了些,直到大腿能若隱若現。
“有些權力是權力,但有些權力不過是加害產生的幻覺罷了。”
——不是什麼阿貓阿狗都值得他耗費心力,權力對他而言是最好的春|藥沒錯,但這種小把戲根本稱不上真家夥。
唐諾赫覺得統子對他有所誤解,“不是男領導不睡我,我就心裡不踏實,為什麼簡單的同事關係非要搞成姘頭關係呢?”
男孩已經準備好了,他走了兩步,腿長直又白而纖細。
威廉斯已經忍不住哼起歌:“弟弟的腿不是腿,是塞納河畔的春水。”
雖然威廉斯覺得這一手有些多餘,宿主的手段他早有領略,美色已經是很多人都無法拒絕的凶|器,這小腿一露,他怕宿主真的會被拉著關進小黑屋。
但唐諾赫認為這樣才符合一個“玩物”的形象,他向來謹慎又追求完美。
男孩示意威廉斯看向床腳下的陰影,一個不起眼的瓶子擺在角落裡,那是罌粟油。
唐諾赫臉上毫無表情,“我們沒有多少時間,我感覺洛爾坎已經快要堅持不住了。”
簡言之,火撩得太旺,得快點跑路才行。
對這一幕十分熟悉的威廉斯:“……行叭。”放手一搏唄還能咋,橫豎都要寄。
就算是春天,溫暖的壁火在房間裡安靜地燃燒。
火爐是房屋的中心、家的靈魂,是人類生存的精神和能量的渴求,火爐不僅溫暖人們的身體還是精神的寄托。
而木柴在裡麵發出的劈啪聲並沒有影響到在快活中忘我的人們。
椅子麵對著壁爐,背對著後麵的床鋪,渾然對兩個人類正在糾纏的事一無所覺。
直到聲音逐漸停息,有人喘息著,卻巧笑嫣然:“主教大人,我們有罪。”
中世紀的歐洲是一個“保守”的時代,天主教、基督教會盛行,在教皇的統治下,科學讓步於神學,每一項事務都有其宗教意義,“性”也不例外。
在教會的宣揚中,性行為必須講究‘性道德’,出於生育目的的性才被認為是道德的,而這樣同性戀以及他們的.等性行為則被視為自|瀆和有罪。
但他們早已為自己的行為找到借口。
“一個好的基督徒儘可以侍奉上帝,虔誠清修,也可以偶然去一次妓|院,把積蓄已久的性|欲,在代罪羔羊繼女身上加以釋放,由此產生的罪孽自然也是妓|女兜著。”
“那您應該去找妓|女。”
“我已經去膩了那些公共澡堂,還有那些放蕩的女人,”男人笑道:“康傑爾先生,放輕鬆,你在做一件光榮而偉大的事。”
康傑爾調笑道:“比如?”
“比如你保護了正常的城鎮婦女免受無法發泄之人的強|奸,”麥克瓦赫特納主教笑了笑。
世間男人都有兩大愛好,拉良家女子下水,勸青樓女子從良——這一道理放在雙性戀的男人身上也同樣適用。
而貴族的身份更是為他們提供了犯罪的保護傘。
麵若桃花的男人隨手拿起上衣,撩起淩亂的頭發擦了把脖頸和後肩的汗水。
麥克瓦赫特納單手撐著枕頭,欣賞著這一美景,“不愧是洛爾坎最得意的員工,”
康傑爾落落大方地展示著自己身體,不管是性格還是俊美的麵容,無愧是搜尋眾多濱海國後被洛爾坎的人看上帶回的美男子。
儘管康傑爾有些體力不支,但十分有眼色的他也知道主教大人並沒有玩儘興,暗罵一聲後也隻能溫順地又爬上男人的胸膛:“那我們再繼續?”
麥克瓦赫特納讚賞了一句他的識趣,正要支起身動作時,門被敲響了。
那是試探性的敲門聲,非常輕而且慢。
床上的人都聽見了,眼見麥克瓦赫特納主教皺了皺眉頭,康傑爾趕緊披上了一件外袍匆匆下了床。
他拉開一條縫隙,可卻沒看見人,正當他嘀咕著要把門關上時,“管家呢?還有洛爾坎也不在……”
康傑爾低下頭,小小一隻的男孩穿著小號的睡袍站在門口,他的手還在揉著眼,另一隻眼則迷離地看著他,“我一醒來就隻有我一個人了,你能帶我去找他們嗎?”
朦朧的水汽凝結成了掛在睫毛上的水珠,而從未見過的顏色像深海的極光照進了他的心底,康傑爾發現巧舌如簧的自己在這種情況下竟說不出一句話。
隻有一種朦朧的好感,混雜著心虛的自卑。
男孩怯懦地抱起了掉在地上的床單,躲在門後一動不動地盯著他,“先生?”
聰慧的男人對男孩的身份已經有了些揣測,正當他想借口送男孩回房間時,床上的麥克瓦赫特納主教卻不知什麼時候來到了他的身後。
“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