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麵是成群的怪物,同伴們的死狀曆曆在目,他驚恐地伸直雙手想攔住他們,卻被當成嚇破了膽的無能鼠輩,毫不留情地推開。
開玩笑,他們哪有時間在這裡耗。
士兵們急匆匆地往外走,但到了城堡側崖,迎麵撞上的,便是那人之前所說的——會動的屍體。
走在前麵的人臉龐極為精彩,盯著一排排身體腐敗但依然能走的屍體,訥訥地咽了一口唾沫,臉色驟然凝固,“這……到底是什麼?”
“組織列陣!”麥克瓦赫特沒有猶豫,麵色冷凝地喝道。
他知道要是現在回頭,後麵等著他們的也不一定比這情況好多少。
士兵們聞言都穩下心神,屏著氣舉盾向前。
但先前遇見過這些怪物的騎士卻是喃喃道:“沒用的。”
果然,這些死而複生的士兵就像從地獄裡得到了力量。
它們拿著木質塔盾,在架穩盾牌、防禦的同時,利用全身的重量向前衝撞,刹那間幾個身形矮小的士兵就保持不住平衡,被盾後接著的長矛貫穿身體。
“怎麼可能!?他們這些怪物怎麼會用武器?”
傲慢的臉龐猛然一滯,之前那個叫囂著巨人都不在話下的騎士腳跟忽然發軟,旋即一屁股坐在地上,滿臉呆滯。
這些沒有理智的怪物在他看來就應該隻會撕咬撲啃才對。
不過他們到底是平日裡夥食豐盛,偶爾還能喝到點葡萄酒,接受了正規訓練的士兵。
老練的散兵是價值無可估量的突襲者。
他們就像平日裡配合默契那般,一個對視便從對方眼中看出了意思,瞬間五個士兵暴起而上,將長劍刺入了‘屍體’心臟處。
當劍從死去多時的屍體裡拔出時,已經帶不出任何鮮血。
他們以為成功解決掉一個,正暗自欣喜。
對方的長矛卻刺透了他們的腦袋,鮮熱的腦漿順著長柄往下滑。
望著尖叫著後退的士兵,麥克瓦赫特也是滿臉慘然。
和傳說中的‘活死人’交手就已經給士兵們帶來巨大的心理壓力。
難以想象,恐怖的實力、怪物之間還會團隊合作,再配上不死的特性,這場麵,幾乎讓所有人都感受到了何謂恐懼的意味。
“退到城牆上!”麥克瓦赫特率先回過神來,聲音中帶著幾分嘶啞。
顯然,這樣的事對他也是聞所未聞的。
尤其是,他還是個忠實的天主教徒。
若惡魔已經出現,可如今,神在哪裡?
麥克瓦赫特此生第一次懷疑自己的信仰,他曾是個私生子,現在也是,隻是再沒人會提起。
他不信仰君主,因為那就是他暴怒、憤世嫉俗又傲慢濫交的父親。
所以他選擇信仰神,神是萬能的,可如果神是萬能的,為什麼這世界上還會有如此的惡存在?
士兵們被這些行動遲緩但又在攻擊時十分迅速的屍體逼上陰冷的城牆。
他們終於知道為什麼這座城堡叫史東薇爾城了,Storm(暴風)veil(麵紗) Castle,颶風和山穀間陰冷的風息像麵紗一樣籠罩著這座建築。
“北部群島的夜晚十分寒冷,”騎士走到麥克瓦赫特跟前,低聲說道:“沒有篝火,我們是撐不住的。”
士兵們幾乎全都喪失鬥誌,靠著石質垛口如喪考妣地垂頭坐著,麥克瓦赫特站起身,將他們的目光吸引到自己身上。
擔心聲音太大會被怪物發現,他隻能挨個說道:“隻要到了晚上我們還沒回去,我父親的軍事大臣就會在明天一早派人來接我們,我們隻要再堅持一下,一定能活著回去!”
沉穩有力的聲音聽起來便十分可靠。
“你們當中不乏貴族,應該都知道我其實是國王的私生子,查爾卡是個真正的騎士,他不會把我們丟下的。”
一番話成功喚回了士兵們的希望。
騎士們交頭接耳,“是啊,他不敢把國王的私生子留在這裡的!”
“我們的統帥還有這層身份?”有士兵滿臉期待地問道。
“沒錯,我們有救了!”
……
但他們真的能撐到第二天嗎?
麥克瓦赫特仰頭看著黑沉的天空,就像隨時會壓下來一樣,“能做的隻剩下無用的祈禱了。”
士兵們躲在角樓裡,他們的乾糧都放在馬袋裡,隻到了下午就已經饑寒交迫,更毋論後麵等著的是最漫長寒冷的黑夜。
當隻能靠著月亮和星星照明時,所有人的呼吸都變得十分虛弱,體溫的下降讓他們連握劍的力氣都沒有了。
麥克瓦赫特同樣冷到全身發抖,再多的衣服也無法留住那一絲體溫,可偏偏這時,樓下接連傳來一聲聲混響。
有東西被撞倒的聲音,有武器落地的聲音,還有骨骼咯吱作響的聲音......
騎士長命令其他人不許輕舉妄動,隨後向主教稟告道:“下麵好像有人闖進來了。”
“是查爾卡伯爵的人嗎?”
麥克瓦赫特疲倦地眨眨眼,他不敢睡,甚至在寒冷的天氣一旦睡著就很可能再也醒不過來了。
“不知道,要看看嗎?”騎士長趕緊詢問道。
麥克瓦赫特忍著頭昏腦漲順著牆隙看過去,等了好一會,視野裡才看見一閃而過的男人身影,他沒看見那人的長相,卻記住了那紅色的長發。
幾乎是一瞬間,麥克瓦赫特就把它和記憶中的一個身影聯係在一起。
無他,當時的情形實在過於耀眼,讓見過的人都難以忘懷。
“這...是馬恩比武場上的那個愛爾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