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指:“……”
“好吧,彆擔心,我們是盟友對嗎?”唐諾赫笑了笑。
雖然唐諾赫現在立刻馬上就想當二五仔,但他深知,隻有在最關鍵的地方,動起手腳來才最是致命。
而這個機會已經到了。
*
葛德文剛回到他的貓頭鷹塔。
在這裡不僅能看見不遠的風怒角,還能看見被城牆、門樓和要塞保護的霧林。
他喜歡一個人在這裡待著。
“葛德文王子,瑪莉卡女王傳喚您。”仆人敲響門口的鈴。
一陣腳步聲響起,門唰的一聲被人從裡麵打開。
一個金色的腦袋探出來,“你確定是我的母親?而不是其他人,比如騎士,比如二指?”
無怪孩子這樣想,因為從葛德文記事起,他對母親唯一的記憶就是她有著一頭金色的,和自己一樣的頭發。
作為女王,她甚至可以拒絕丈夫提議的家庭聚餐。
所以他們甚至從沒有三個人坐到一張長桌上吃飯過,隻有大型典禮上,他才能從底下看見他的母親站在黃金樹腳的高台上。
一頭黃寶石般的明亮金發在黃金樹下閃耀,散發著遙不可及的氣質,叫人膝蓋發軟。包括她這個兒子。
仆人語氣也很激動,“請您放心,我沒有弄錯。”
他顯然知道自己帶來的是個好消息。
葛德文深吸了口氣,“快,快幫我穿好鞋子,再看看有什麼地方亂了!”
他現在無比慶幸自己一回來就去泡了個澡,不然肯定要耽誤時間,心裡對馬拉奇的好感加了一分。
等葛德文邁著小短腿難掩急促地來到千室之宮,他的母親就坐在最高的王座上,那一般都是他父親的位置。
站在瑪莉卡女王手邊的是將全身罩起來的亞曆山大,葛德文已經習慣了他這副打扮,就好像有什麼見不得人的秘密。
“母親大人,你找我?”葛德文小心翼翼地開口。
她穿著黑色的衣裙,披著紅色的坎肩,“你最近有缺什麼嗎?或者受到了誰的欺負?”
葛德文差點下意識地裝起慘來,但好在他還記得每次裝作受傷以期盼能得到母親關懷時,受到懲罰的隻有身邊的仆人和玩伴,而他連母親的麵都沒見著。就連懲罰仆人都隻是二指侍女替母親做出的裁定,也就是說,他的母親壓根不在乎,甚至沒聽見外麵在說什麼。
“沒有,父親留下的騎士都很可靠,”葛德文掂量著開口,“奧陶琵斯將我照顧得很好。”
不料瑪莉卡卻說:“他就是這樣收買你的?”
小孩沒反應過來,一下呆愣在了原地。
這話有些打趣的意味了,這和他以往對“母親”高高在上的形象截然不同,以往她隻會用冷漠眼神不經意地掠過自己身上。
他似乎應該竭力地討好,珍惜這哪怕錯覺的美好。像在廣場裡小孩央求母親給他們買油炸鱈魚一樣,撲進女人的懷裡。
不好說是母親表現出來的積威甚重,或者是對撒嬌這一行為的陌生,以至於葛德文的腦子叫囂著讓他做點什麼,身體卻完全動不了。
這還不是最致命的。
而是,這句話裡所透露的訊息。
男孩目光定定地看著瑪莉卡,可瑪莉卡隻是眉目安然地迎著他的目光,坦然得不能再坦然。
他有些緊張,但還是繃著臉不叫自己露怯:“什麼收買?”
葛德文一開口,瑪莉卡就知道這是裝傻戰術了,但倒也不戳破,畢竟誰都當過逆子,身上不揣著兩斤反骨,都不好意思說自己給人當過兒子。
“看你挺有精神的,所以他叫我來看什麼?”瑪莉卡像是反問自己,有些探究地打量著自己這個並不怎麼待見的兒子。
那一瞬間,他簡直以為母親知道了些什麼。
而葛德文腦海裡接著就浮現起一個男人的身影,是他?
轉而心裡莫名湧現出一股怒氣,那個家夥想做什麼?
打小報告和自以為是的關心,真是太討厭了!
男孩恨恨地心想。
不過當母親招手讓他過去時,葛德文又裝作什麼都沒發生,乖巧地走上前去。
他簡直要恨死那個布裡安了,那家夥到底和母親都說了什麼?
唐諾赫不知道自己替二指背了好大一口鍋,隻是伸出手在他的眉目上探索,“疑?”
葛德文看見母親稍稍坐直,還以為有什麼事發生,緊張地閉起眼,僵硬地站在原地等待著,連呼吸都停了。
唐諾赫能感覺到,手下的小小身體內似乎潛藏著另一種律法,和死亡有關。
但這種力量,並不壞。
他用眼睛的能力更加仔細地去觀察,直到心裡有了些計較,收回手,“我明白了,你回去吧。”
這絕對是葛德文人生中的第一次傻眼,“???”
絕對值得記入小葛德文的黑曆史。
所以來之前想象中的親親抱抱舉高高,所有母子情深的場景一個都沒發生?
兩人麵麵相覷了片刻後,瑪莉卡見他還不走,疑惑道:“你還在等什麼呢?”
小葛德文“哦”了一聲,神色之中頗有些失望。
好吧,看來是真沒了。
唐諾赫不知道他在失望什麼,但小孩一直都是這樣奇怪的,於是也沒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