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著這條隱蔽的山路繞過守軍防線,他有預感拉達岡會在那裡。
陰影之地的灰燼河流域大多縈回在陰影之穀,這個山穀狹窄逼仄,河流永遠隻能在陰影中穿行,而在這之下,有著數不勝數的地下墓地。
當帕德爾恩登上山頂,身上帶著深淺不一的傷口,都是來不及躲避碎石留下的痕跡。
好不容易鬆口氣,山體猛然顫動,帕德爾恩差點踩空落下萬丈懸崖。
“隆隆——”隨著翅膀拍動產生的巨大聲響,一條灰色中略帶橙黃色紋理的龍從結冰湖中猛然升起。
山下的人們紛紛抬頭,也隻能看到它結實緊密的腹部鱗片。
“黃金樹...瑪莉卡....我們沒有侵犯爾等,汝卻不依不饒!”
那巨龍咆哮著,帶著低沉、嘶吼的聲音,“真當龍族怕了你們不成?”
它離帕德爾恩非常近,似乎在和另一邊的人對話,帕德爾恩微微思索就跟了上去。
隻見一個褐發的戰士站在那巨大的龍臉前,他身材孔武有力,隻看背影就能感受到濃濃的壓迫感。
而最令人驚奇的是,這人居然在如此戰鬥中都沒有攜帶盾牌,包括他身旁的其他幾名戰士,皆是手持一把利劍就奔赴戰場。
【我...我看到一個影子…它有很大的翅膀,就像雲掠過空中。然後我聽到它尖叫。】
【很好,不止我一個人出現幻覺,還有人看見了嗎!】
【真他媽帶勁兒!那是龍嗎?】
【……媽的,尾巴像屠刀一樣。】
曆史學家已經哆嗦著說不出話了。
西方的飛龍是極為貪婪的生物,生命的目的隻有吃、打鬥與繁殖,在離開巢穴時,它們會主動攻擊任何碰到的生物。
可眼前這隻,明顯是有著不低的智慧。
曆史學家好一會兒才緩過神,然後激動地尖聲喊:“太不可思議了!”
“無論是在哪種神話中,龍都是當之無愧的頂尖戰力。而民俗故事中則記載,麵對巨龍時最好的策略就是向所有神明祈禱!”
看那脊背上的鱗片,還有呈現出崎嶇的頭部輪廓。
它真是迷人!
曆史學家的眼睛濕潤了,他已經陶醉在這樣的“美景”中。
英兵結結巴巴地說道:“我一直都是無神論者...你知道的,哪怕發生了這麼多事,我都有個猜測,或許這不過是我們政府在給人們信仰。”
畢竟科學總是魔幻的,在人們得知真相前。
“直到今天?”
英兵攥緊的手指同輕歎出的氣一般落下,“是的,我現在比任何人都清楚,這才是世界原本的樣子。”
傳說不是解悶的故事,它真切地被埋葬在曆史中。
曾幾何時,他們這些現代化兵種堅信“血肉苦弱,機械飛升”,而這樣的優越感在末日來臨前被無情擊碎。
拋開那些科技武器不談,人類本身有多恐怖?這個種族在生物學上有一個名稱——“恐怖直立猿”。
誰見過有任何一個物種,在天氣冷了會想著把彆的動物的皮拔下來取暖嗎?看過全球通史的都知道,如果不是動物食物資源匱乏,人類甚至不願意從采集文明轉向農耕。
在漫長的石器時代,隻要能護住致命部位,避免被一擊致命,剩下的就交給腎上腺素。在掌握武器製作的技藝後,任何生物更是能跑就能吃。
而這樣的生物優越性,在今天被磋滅成灰。
現在的真實情況就是,腎上腺素教你做一個真正的勇士,而大腦教你做一個真正的懦夫。
哪怕知道不會受到傷害,他們都有種想拔腿就跑的衝動。
英兵目光悄悄看向那幾個背對他們的戰士,想知道直麵巨龍的這些人會怎麼做。
是逃跑,還是投降?
沒人能克服天生對巨物的恐懼,那是寫在人類生存基因裡的本能,何況,那是龍。
任何人在如此龐然大物麵前,都不過是隻小呆鵝。
曆史學家擦去激動的淚水,透過淚眼看向那幾個人類,語氣稍稍平複:“注意他們手上的武器,沒有盾牌,隻有站在最後的那人手上舉著染血的旗幟,”
“隻有那時代最巔峰的戰士才敢這麼做。”
“他們普遍認為盾牌隻能帶來虛假的安全感,戰鬥隻需要兩個最基礎,也是最簡單的選擇:衝鋒和陣亡。”
所以說軍隊是反人性的,它把士兵訓練成不畏生死的機器。
但是沒有用,那是龍啊!
曆史學家搖了搖頭,恐怕這場戰爭最後能贏,一定是有其他原因。
要麼是談判,要麼最後由神祇出麵。
人,怎麼可能屠龍?
他們的目光穿過霧氣看向最前的男人,那強壯的臂膀絕對可以夾爆任何一個人的腦袋,可這樣雄壯威武的男人發辮上卻綁著一隻小巧的鈴鐺,隨著凜冽的寒風鈴鈴作響。
“我沒空聽小蟲子的話,若古龍要參戰,就讓普拉頓桑克斯自己出來見我。”
那人穿著戰鬥的戎裝,熔爐斧形鎧熠熠生輝,他的語氣是如此的從容、淡然又不屑,帶著高傲的睥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