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以為你們和葛瑞克一樣是逃跑的侏儒,沒想到最後......真是叫人羞愧萬分。”紅獅子騎士喘息著,撐著劍站起來,“紅獅子軍團不會忘記你們的恩情。”
他們不知道眼前這些褪色者是如何反複橫跳的,真情實意的感謝屬實叫伊利亞老臉一紅。
韋迪蒙特依然麵不改色,微笑道:“我們當然相信您比誰都知道真正的感激方式。”
注意到他們去而複返的當然不止紅獅子戰士,老將歐尼爾幾乎是第一眼就意識到米莉森和瑪蓮妮亞的關係。
他正要上前,下一刻,一把刀抵在女孩的脖子上。
韋迪蒙特臉上的笑意和偽裝消失了,“雖然不知道這女孩和瑪蓮妮亞是什麼關係,但如果你不想她死......”
他猛地把米莉森推到地上,冷聲道:“就把金針交給我們!”
一瞬間,氣氛僵持冷硬到了極點。
“你最好祈禱不要落到我們手上。”
歐尼爾目光很冷地盯著他們,每說一句話,都帶著咬牙切齒的憤恨,“你們這些褪色者,可真讓自己的祖先蒙羞!”
伊利亞心中愧疚,向米莉森發誓:“等我們從拉塔恩那裡知道米凱拉的下落,我一定會來救你!”
都怪米凱拉,當初也不多做兩根!
如今僅存的一根還是斷的。
伊利亞頂著歐尼爾吃人的目光接過斷裂的金針,正想著接下來該去哪找那位能修複金針的賢者,一陣紅色的風席卷而過,手裡的東西眨眼便消失不見。
“格威?”歐尼爾發現來者的身份,大吃一驚,“你居然轉投了腐敗律法!”
穿著紅袍的老者走到米莉森旁邊,“你不覺得瑪蓮妮亞大人開花的那一刹實在太美了嗎?絢燦奪目的腐敗律法,也就是那盛極轉衰的輪回法則......”
格威長年居住在魔法鎮瑟利亞當中,作為一位學識豐富的“賢者”,加上多年來對養女身體的研究,修複金針不過是瞬息。
他憐惜地撫摸著米莉森的頭發,將修複好的金針送進她的身體裡,“去吧,我的孩子,去見你的母親。”
伊利亞同樣遭到了驚嚇,目露震驚地看向米莉森,她是瑪蓮妮亞的孩子?
完了,這下得罪死了。
不顧米莉森駭然的眼神,格威溫柔道:“你不是一直想知道自己的身世嗎?你是瑪蓮妮亞大人的花苞所化,也是我的女兒。”這位賢者的臉上帶著狂熱,“來吧,帶著被背叛的絕望,開成那最上等的花吧!”
米莉森的確很憤怒,但不是對著褪色者。
她怎麼也沒想到,自己慈祥的養父竟然是要她化作那非人的存在,身體綻放成花的衝動幾乎蓬勃欲出。
但米莉森還是忍住了,她將金針拔了出來,帶著決絕的冷酷,“哪怕不能將這份意誌還給瑪蓮妮亞,至少我不能屈從於腐敗。”
格威看她的眼神就像看一個不懂事的孩子,不過他也預料到米莉森沒那麼容易屈服。
他早就知道米莉森是不同的,雖然隻是使用普通的賽施爾彎刀,卻是唯一能使出水鳥亂舞的花蕾。可以說,隻要流水劍法所代表的抗爭意誌不死,就依然宣告瑪蓮妮亞並未向命運屈服。
可惜這樣的背叛還是不足以那讓蟲之民充滿歡愉的嬌豔猩紅大花綻放。
看來他們隻能期待女武神與拉塔恩再次相見,然後化為那巨大的猩紅花苞......
老將歐尼爾多少已經猜到這隻覬覦他主人的蟲民的想法,可就算沒有失去金針的壓製,他也無法靠自己回到聖樹,繼續為米凱拉大人的妹妹作戰。
“身為群星的賢者,卻投身於被自己的女神厭惡、拋棄的腐敗律法,真是卑賤啊......”歐尼爾對著他離去的背影詛咒道,“女武神永遠不會承認你們這些腐敗眷屬。”
就在伊利亞以為他們和老將又要開始新一輪的戰鬥。
“是拉塔恩將軍需要這個吧?”米莉森鼓動著殘破的雙腿,努力走到伊利亞麵前,“既然如此,還請你替我轉交給他。”
伊利亞微微一怔,結結巴巴道:“可我們剛才還、還對你做了那樣的事,而且你不是也需要.......”
米莉森搖了搖頭,跌倒的前一刻被歐尼爾攙扶住,“既然瑪蓮妮亞拔出金針還是輸了,想必也不會介意我將金針送給戰勝她的敵人,隻是務必讓拉塔恩將軍消滅此地的猩紅腐敗。”
“不過拉塔恩本來就是非常愛護手下和民眾的好上司,想他恢複神智後不用提醒也一定會如此做。”
伊利亞點點頭,“我會轉達的。”
雖然不知道花苞是什麼,但他能從米莉森身上感受到一種不屈的意誌。
“感謝你們為瑟利亞和蓋利德付出的一切,”米莉森看向紅獅子騎士,自嘲一笑,“非常抱歉,這全都源自為了與拉塔恩匹敵,不惜打破的戒律。”
紅獅子騎士朝她微微點頭,表示自己的認可和尊重。
伊利亞心情複雜地看著歐尼爾和米莉森相互攙扶著離去,發現金針上麵泛著晶瑩的露水。
說來奇怪,他此刻應當是高興才對,可不知怎麼心裡隻有沉重。
原來就連半神也有自己需要抗爭的命運。
其他要塞的紅獅子士兵也陸續趕到了,韋迪蒙特適時地催促道:“我們趕緊去紅獅子城,把它帶給拉塔恩將軍吧。”
“走吧。”
伊利亞小心地將金針收好,他們一起朝著東南部前進,那是紅獅子將軍猶在遊蕩的古戰場——亦是戰鬥祭典舉行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