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好話(20) —升職—(2 / 2)

江湖夜雨[綜] 江海寄餘 5322 字 11個月前

“大差不差,看來天又要變了。”她望著天色,雪漸漸止了,天空顯露出原本的顏色,空氣裡透著冷。

“要變天了?”三好也抬頭看了一眼天。

管家叫人取來大氅給兩人披上,鐘芙接過大氅圍在身上:“你們這邊沒事,我就沒什麼可擔心的了,我進宮了,許是幾天不回,不用操心我的事。”

三好點點頭,對方既然這麼說了,她就也知道這事算是結束了,無驚無險,她叫管家取了今年的賬簿來看:“雪這麼大,有些地方又要受災了,叫咱們的人依往年的情況施粥棚……各處的育兒所……”

三好的身份並不是鐘芙的“夫人”就行了,她還是南方一些地方的“會長”,譬如救助會、濟慈會、又開設了許多的女學,是女學的校長,儘管為了避免遭排斥,這些女學目前還隻是以教導女性生活技能為主,間接教導識文斷字。其實這已經很好了,畢竟生存才是第一要務,緊要的是先要女性活下來,才能繼續思考其他。

鐘芙任了官職之後,珍寶閣的業務又完全交到她手上了,南北貨物往來全在她的心中,現在劉三好的名氣在南方沿海等地可比鐘芙要大得多,她的事忙起來與鐘芙也不分上下了。

鐘芙出門時,依稀還等聽見管家在一項一項給三好報備,她時不時說幾句。等她走遠了,這聲音愈發淡了,卻與小時候的三好聲音漸漸重合。劉三好還是那個劉三好,她心裡的某些東西是永遠不會變的。

……

鐘芙沒急著進宮,先去裴度府上轉了一圈,裴度前幾年被排擠出中樞,後來幾經輾轉於後來做了中書令,中書令雖是個名頭大於實質的官,不能和當初的“裴相公”相比,可也已經代表了他在皇帝心中的地位並沒有下降,不能用他不是李昂不想用他,而是李昂被逼得沒法用他。

魚弘誌作亂,宮中初時被封,長安城裡人仰馬翻,宦官借著搜查叛賊的名頭去各處府上砍殺作亂,不少人家遭殃。裴度以中書令的身份保著許許多多的人不受侵害,鐘芙帶人圍住宦官之後,他的壓力驟減,眼下也能安穩地回到自己的府上了。

他早就聽到陣陣雷鳴的響聲了,知道是鐘芙弄出來的心癢難耐,等到鐘芙一來便抓著她好奇地追問。

細一些的東西鐘芙自然不能說,不是敝帚自珍,隻是火藥乾係重大,裴度不在其中當然不能對他透露細節,這是對火藥一事的負責,也是對裴度自己負責。

“老師,你這麼好奇,你該自己來的。”鐘芙又開始忽悠起來了,想把裴度這個閒散快退休的老相公再度利用起來。

裴度被她說得心動,幾息思量之後又歎氣:“倒不是老夫想不想了,隻怕我想了有人該難受了。”

火藥的威力初顯,雖根據鐘芙的說法在城中沒敢發揮最大的威力,但已經足夠顯眼了,今天過去,等到明天大家都回過神來,隻怕要盯得都要盯上了,可輪不到裴度這個“昨日黃花”去摻和。

可鐘芙偏偏覺得此事交到裴度手上最穩妥,隻有裴度接手,她才肯放心,裴度也要嚴明紀法的人才可令鐘芙安心,相信他不會憑這個為自己謀取私利。

鐘芙笑笑道:“老師,您怎麼就知道那些人就已經能得償所願呢,經過現在事的陛下,已經不是昨日的陛下了。”

李昂這個人很特彆,早年為王的經曆讓他不夠底氣足,隻是後來經受了滄景大捷,大大地漲了他的信心,在中央與地方的交手之中是他贏了,眼下他要清除宦官,他又贏了。兩個大難事他都處理過了,如今的李昂可不是誰都能動搖得了。

那麼隻要他還信任裴度,裴度自然還能起來。

火藥是個長足發展之路,鐘芙還有許多計劃去完成,她並不想將自己後半生的歲月都投身到這個科研事業之中,她必須給找一個負責人,裴度就不錯。

裴度略一想後,也微笑道:“看來是要變天了,變天好啊。”

……

李昂吃了一個地瓜後終於有了飽腹感,他在萬劍鋒的保護下左等右等地去看鐘芙有沒有回來,又叫人去打探她什麼時候回來,活像一個望夫石。

萬劍鋒無奈地同時也深深地感受到姚侍郎在皇帝心中的地位是無人能比的。

等到日頭西斜,李昂已經吃過兩頓飯了,鐘芙終於回來了。

李昂喜不自勝,抓著鐘芙的手不住地摩挲,雙眼含淚地喊著:“姚卿……”

沒有你,朕該怎麼辦啊。

鐘芙不著痕跡地將自己的手抽了出來:“臣幸不辱命。”

此時的李昂果然如鐘芙所說,整個人充滿了自信,渾身上下一股昂揚地興致勃勃,屬於年輕人的朝氣縈繞在身——其實他這時不到三十歲,本就是屬於意氣風發的青年人之列——勝過了藩鎮又壓住了宦黨,這位年輕帝王的心態無限爆發,已經很具備一個有為君主該有的素質——自信。

自信的李昂格外鐘愛鐘芙,留她在宮中長住,白日論詩書治國之道,談到天漸黑,身邊人兩次提醒該熄燈了,李昂才興致未儘地收起話頭。

他興致勃勃地自然不覺得累,鐘芙有武力傍身更是精神煥發。朝臣們見他兩個日日神采奕奕,心中便知皇帝的有一任寵臣要出現了,不過這一位無論為人處世還是自身能力上確實要比其餘二人厲害多了。

值得提一句,當日李昂交托大事的三人,韓約早在亂宮時便被宦官逮住機會殺了,鄭注從鳳陽回來的路上也被人截殺,其實荒野,李訓早在攔不住李昂時見勢不對便先逃了,雖然最後卻是被他逃掉沒死,但他辜負了李昂的信任,仕途自然一落千丈,這和要他死也沒什麼區彆了。

說句實話,李訓這時其實也不能完全怪他,畢竟當時情形雙拳難敵四手,他能保住性命已經是機靈了,誰讓李昂後知後覺又不算配合。李昂許是也是知道這一點,沒有狠狠論罪李訓,但自然也不想去見他,找了個機會將人調出長安,貶到地方去到縣令了。

這就是大唐為官的好處了,至少明麵上不會因為某事把你處死,頂多給您貶官,若是能有蘇軾那樣的心態也不錯,或者勾踐那樣的決心,隻不過不是人人都能做蘇軾或者勾踐。

說回眼下,李昂每日拉著鐘芙不停地說說說,幾乎將鐘芙視為自己的心腹。

他心中喜愛鐘芙,自然什麼好處都給鐘芙安排上,每日賞賜不斷,連帶著三好也一並過問,聽說她開辦女學教導女子謀生技能大為讚歎,親自書寫了牌匾叫人送去,算是官方給三好的女學背書。

這自然是鐘芙謀劃來的,她表示很滿意。

鐘芙又趁機提出新型紡紗機推廣一事。這件事本來早就在朝中有報備,隻是朝臣們忙著黨同伐異,本該是利國利民的大好事竟然暫時被擱置了。鐘芙原先做縣令和做長史的浙江等地紡紗技術愈發成熟,可其他幾個地區竟然還不知它為何物。

李昂起了好奇心,將工匠依照鐘芙所言做了個新型紡紗機出來,又與老式對比,果然發現了它的巨大實用,立馬將政令推向全國。

朝臣們發現,新任的姚侍郎固然受寵卻並不是貶義的寵臣,反而是實力派的能臣,李昂眼中大大的忠臣。

哦,對了,現在已經不是姚侍郎了,是姚尚書了。

前任的兵部尚書致仕回老家,李昂允了,轉眼就提拔了鐘芙。

開成元年,鐘芙26歲,已經是一部的主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