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似乎留有陰霾,照得地下昏昏沉沉。不過網球場內仍舊熱鬨,寬闊的場地被劃分出了好些場地,不論是正選還是普通部員,都在訓練當中,或是對打,或是基礎訓練。
幸村讓繪梨坐在長椅上,又拿了頂棒球帽給她帶上。剛才一碰麵,幸村就注意到繪梨臉頰曬得通紅,勻稱地從麵中到顴骨,一層緋紅。先是拿頂帽子蓋頭頂,又給人取了瓶冰水,放手心裡。
竹上冷眼看著幸村對待繪梨無微不至,低眸淺笑間全都是再向他宣示主權。他心裡憋悶,卻又因為幸村的動作不是那麼明顯,堪堪忍耐。
繪梨接過水,擰開瓶蓋,喝了一口才感覺感受很多。
也沒道謝,連客氣性的話語都沒有。
繪梨說:“你彆管我了,我就是帶竹上來參觀一下,不能打擾你們訓練了。”
她話音剛落,一旁不相乾的丸井卻冷笑兩聲,手上捏著一顆撿起來的網球,另一隻拿著網球拍,居高臨下地望著繪梨,眉毛一豎,給繪梨一個眼神,沒說話就走了。
繪梨捧著礦泉水瓶,莫名其妙地看著丸井離開的背影。
……沒得罪這人吧,應該。
幸村若有所思地看著丸井,不過沒太在意,對繪梨說:“那你坐這裡看吧,彆在太陽底下去,小心曬傷了。”
繪梨仰頭,被帽簷遮住半張臉,露出了下巴尖,“昂”地一聲應了下來。
竹上等幸村走了以後才出聲,他下意識有些排斥這人,他知道繪梨和幸村關係不錯,但是沒想到……這麼好、這麼不見外,不見外到讓他的心裡有了芥蒂。
但他又不好直說出口,他對繪梨一直都是小心翼翼,喜歡她的心情總是不忍褻瀆一樣,把她捧在手裡。
就連牽手也是小心翼翼,更遑論是質問呢。
“幸村同學挺熱情好客的哈。”乾笑幾聲隻能說出這句話。
繪梨手放在膝蓋上,沉靜地看著場上的幸村:“嗯。”
幸村在場上總是非常不一樣,平日裡礙於骨子裡的教養讓他顯得溫潤平和,可一旦拿起網球拍,到了不需要禮貌這種東西的時候,他就撕掉了彬彬有禮的表象,強硬的展現出自己的實力以及對勝負的追求,又因為他的實力之強,便讓他在球場上顯得有幾分傲慢。
但繪梨並不覺得這是幸村有意為之,而是在旁人看來,實力差距過大,總避免不了的感覺。
她忍不住輕笑:“精市他是挺熱情的。”
竹上也看著幸村,男生嗎,難免有些慕強情節,他看著幸村在球場上,展現出來的統治力,忍不住握緊了拳頭,想和繪梨說要不然不要看了。
可是他又是自己提出來的要看網球,總不能因為自己不能說出口的心思想一出是一出,他不想在繪梨麵前表現的這麼幼稚。
想要讓自己顯得沉穩可靠。
至少是在幸村麵前不落下風,於是他沒說,而是坐在繪梨旁邊,木質的長椅被太陽烤的燒灼,竹上做下去熱的燙肉,他下意識低頭一看,見繪梨坐的那塊兒墊著一件運動外套。
一時之間心裡五味雜陳。
一聲尖銳的哨響傳來,循聲望去,竹上看見是有一組結束比賽,場地上的人拿著網球拍往外走,取了一條過水的毛巾擦掉臉上的汗,紅色的頭發淩亂,臉上是運動過的紅,沒有任何精致的打扮,隨便把頭發一撩都顯得格外的帥氣。
然後那個人似乎是察覺到了他在看他,擰過頭冷冷地看著他。
竹上一愣,怎麼感覺這個人對他很有意見。
而且遠不止那個人一個,他困惑地想,他應該也沒那麼顯眼,怎麼感覺很多人在不經意間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