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任言崢抿了抿唇，“你該不會是對我動心了吧？”
“滾！”顧顏清罵了一句，還沒背好的書包被她甩向任言崢方向。
對方眼疾手快地攔住：“好好好，你沒動心，消消氣啊。”
顧顏清轉過頭去不理他。
那天晚上，顧顏清滿腦子都是任言崢的那句“該不會是對我動心了吧？”
就跟循環播報似的，一直在腦海裡轉悠。
顧顏清躲進被子裡翻來覆去，不可能的，絕對不可能！！！她在心裡呐喊著。
-
鈴鈴鈴鈴鈴鈴。
顧顏清伸手按掉手機上的鬨鈴，掙紮著從床上坐起。
她呆呆地望著牆角的行李箱，好一會兒才把思緒從夢中全部收回。
她好久沒有夢到過以前的事情了，她記得的，自那天以後自己好一段時間都不敢跟任言崢對視。
好像是被施了魔法一般，潛意識裡認定自己對任言崢的感情，不隻是亦敵亦友的合作夥伴這麼簡單。
後來的事情就是，在高二下學期某個晚自習結束的樓梯間，顧顏清直接把任言崢堵在那兒，直球表白。
當時的場景她這輩子都不會忘記——
“我去，顧顏清你乾啥呢？”任言崢被顧顏清暗在牆上，臉上滿是問號。
九點五十結束的晚自習，樓道裡除了昏暗的白燈，就是零零星星下樓的學生。
“喂你快放開我，不然我喊非禮了。”
顧顏清強裝鎮定，麵無表情地看了他一眼，壓著他的手倒是更用力了一些：“我問你啊，你要不要跟我處對象試試？”
“哈？”
任言崢直接被問懵了，他以為顧顏清在為這幾天他補習遲到的事情生氣，沒想到並不是。
“我說，你要不要跟我談戀愛？”
顧顏清聲音不大不小，好在現在同學也走得差不多了，沒人注意到他們這邊的事情。
“喲，堂堂高二一班班長，年級第一，竟然想搞早戀？”任言崢戲謔地看著她。
他一個用力掙開顧顏清的壓製，反手把顧顏清給壁咚了：“怎麼？時隔兩個月，承認喜歡我了？”
“才不是！”顧顏清下意識反駁，“我是看我舍友她們都早戀了，也想試試看……”
說到後麵，她已經緊張得聲音都小了。
任言崢頭一次見她這麼小女生得一麵，沒有任何感情經曆的他，也不禁有些臉紅。
要不是燈光昏暗看不清楚，他估計會想挖個地洞鑽進去冷靜冷靜。
“咳咳，你這個理由我不接受。”任言崢揚了揚下巴，一臉傲嬌的模樣。
顧顏清也惱了，這人明明就是想看她笑話，她推開任言崢的桎梏：“你不願意算了，我找彆人去。”
說完她就快步往樓下走，可還沒走幾步又被任言崢拽住。
剛過了變聲期的聲音，稚嫩與成熟混合著，加上隱隱壓抑的怒火傳入她的耳朵：“你還想找誰？嗯？”
“要你管啊，你憑什麼管我啊，你誰啊你。”
顧顏清氣急，小嘴裡吐著詞，眼角因為情緒激動而溢出些許淚水。
“我——”
任言崢今天算是大開眼界了，第一次見識顧顏清的這一麵，各種各樣的情緒充斥著胸膛，卻不知如何發泄。
“你就是非得讓我承認喜歡你，才樂意是吧？”顧顏清抬手抹了抹眼淚，“行，任言崢我喜歡你，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明明我之前很討厭你的，我一定是瘋了才會看上你。”
她胡亂說著，一向清醒的頭腦此時亂七八糟的，什麼也想不清楚，就是莫名的委屈。
任言崢慌慌張張地從書包裡拿出紙巾，這還是之前顧顏清給他的，說是萬一她的用完了，任言崢這兒還有備用的。
他抖著手清清給她擦掉眼淚：“你——你彆哭了，是我錯了。”
“其實我也是喜歡你的。”他自言自語道，聲音雖小，可仍在掉淚的女孩也聽見了。
他們最後還是沒有確定關係，顧顏清第二天就為自己的衝動後悔了。
那天下午他們破天荒沒有去圖書館，而是在體育場的石階上聊天。
顧顏清雖承認自己對任言崢的感情，但明年的高考顯然容不得兩人談情說愛。
任言崢尊重她的想法，反正就算沒有確定關係，他倆也是天天待一塊。
兩人聊了一下午，心意相通，對未來也有了更清晰的目標。
“高考結束之後吧，如果我還看得上你，那就在一起唄。”顧顏清看著被落日染紅的晚霞說道。
“好，一言為定。”任言崢認真地答應，態度是平時跟顧顏清相處少見的嚴肅。
“嗯，一言為定，我一定不會輸給你的。”這是顧顏清離開體育場之前，跟任言崢說的話。
顧顏清不知道的是，那天她離開體育場後，某人在體育場狂跑了好幾圈。
那股興奮勁不知道的還以為他中了什麼頭等大獎。
互通心意的兩人，其實跟之前的相處狀態沒有太大區彆，針鋒相對的時候仍是互不相讓。
隻不過任言崢會在她生理期的時候給她準備暖寶寶，籃球級賽打完之後也是到對手班級去找顧顏清拿水喝。
當然，這些小事兒，在越來越臨近高考的日子裡，壓根沒人會注意。
後來他們也按照約定順利考上複旦大學，任言崢修的是計算機專業，顧顏清則是修了新聞專業跟經濟專業雙修。
兩個人在高考之後也順利確定了關係，開啟了甜蜜的大學生活。
直到大二那年，兩人的感情麵臨轉折，最終因任言崢的不告而彆，分崩離析。
咚咚咚。
“顧顏清，你醒了嗎？再不出來早餐都要涼了。”
任言崢的聲音從門外傳來，顧顏清這才回過神來，她太手抹了抹微濕的眼角。
“來了來了。”
“你還好嗎？”
兩人麵對麵喝著熱粥，任言崢忽然開口問了一句。
“嗯？”顧顏清疑惑地看了他一眼，對上他溫柔的眼眸一瞬，又飛快地垂下頭專心喝粥。
“你……是不是哭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