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章 衛允麟說著還朝穆檀眉熱……(2 / 2)

他好似輕輕笑了,“敵暗我明,我不便逗留,姑娘切忌保重。”

語畢將一團棉布快速塞入她手中,沉默片刻,頭也不回的走了。

穆檀眉目送他離開,將布條收好,神色如常的回了家,伏月和劉虎兩個小丫鬟守在院門前,久等主子不來,正要焦急的使人去尋,見到穆檀眉的身影總算鬆了口氣。

劉虎心直口快,小小埋怨道:“大人去了哪裡?怎麼這麼晚才回來,把我們都急壞了!”

“是我疏忽了,忘了差人知會你們一聲,今日陸府來了遠客,晚嬌請我去作陪了。”穆檀眉道歉。

“大人見到陸小姐了呀!”伏月歡喜起來。

兩個丫鬟都受過陸晚嬌的恩情,聞言紛紛聊起她的好來,穆檀眉聽她們嘰喳不停,揉了揉眉心,乾脆允了她們回房休息。

她自己倒了熱水,洗儘滿身疲乏,將司延槿塞給她的布料拿出來看。

上麵是一家燈籠店的地址,位於青州下轄的滿月鎮上,想必司延槿就暫時落腳在這裡。

穆檀眉記下店名,伸手要燒了布料,卻忽然被它奇異的紋理吸引了,她重新拿起來仔細一看,認出這是青州東鄰的濟州府的特產,依稀記得叫什麼“濟州白”?

司延槿怎會用這種布料傳信,難道他近日來還查到濟州府去了?

穆檀眉思索著拿起剪刀,在空白處剪下一角布料留存,其餘的照舊焚儘,然後將一頭濕發擦乾,拿出晨課時先生的批注,一一對照修改。

因學得有些晚,次日是被伏月叫醒的。

“大人,有一件事,奴婢不知當講不當講。”伏月一邊給她梳發,一邊小心翼翼地看她臉色。

若當真不該講,這話也到不了她耳中了,穆檀眉抿嘴無奈道:“你說就是了。”

“奴婢今早聽呂媽媽說,陸大人不打算送衛家兩位小主子回京了,隻讓下人代為送葬。”

什麼?穆檀眉眼皮子跳了跳,這倒是令人出乎意料了,她沉吟道:“是誰打聽的消息?”

伏月搖搖頭,“呂媽媽說不用打聽,陸家並未隱瞞,聽說是知州夫人憐惜侄兒,怕他們回京後觸景傷懷,亦或者無人照顧,才做主要他們留在陸府常住的。”

她臉上露出畏怯,又猶豫道:“聽說陸大人先還覺得不像樣子給回絕了,是夫人又瘋又鬨以死相逼,大人這才讓步。”

果真愚笨。穆檀眉沒滋沒味的嗯了一聲,心想古人講究娶妻當娶賢,默認婦人婚後自當為了夫家兢兢業業,想來陸頂雲也是持此心思,才選擇續娶了家世不顯的衛氏,方便拿捏,如今可謂是自食其果。

陸頂雲自詡英明,尚把這麼一位糊塗人迎娶進門,換做尋常人家,豈不是早早就被人算計的家破人亡了。

倒是衛允麟頗有能耐,也不知道他給衛氏灌了什麼迷魂湯,才過了一夜,衛氏就肯替他賣命了。

一物降一物,且讓陸頂雲跟衛家人鬥法去吧,管他鬨成雞飛狗跳,隻要彆把歪主意打到陸晚嬌身上就好。

誰知被她一語成讖,才過了兩三個月,陸府就傳出了一件荒唐事——

衛氏做主要撮合陸晚嬌和她娘家侄兒定親,美名其曰親上加親。

穆檀眉拆開信,開篇就是陸晚嬌轉述的,陸頂雲知情後,如何大罵衛氏說話堪比狗放屁,用詞粗鄙難聽,顯然是氣得狠了。

接下來就是細細地描述了事情經過,最後寬慰穆檀眉一番,直言自己就當看猴戲,陸頂雲知道輕重絕不會放縱衛氏胡來,讓她切莫擔心。

隨信還附來一封申報書,穆檀眉打眼一看,見上頭儘是些女戶遷籍等內容,還謄錄著自己的名字,頓時氣不打一處來。

難怪她的女戶遲遲未批準,原來是被陸頂雲壓下了,穆檀眉怒極反笑,惡人自有惡人磨,也活該他攤上衛允麟。

轉眼寒冬已至,臘月二十五日,青州府降下了初雪。

瑞雪兆豐年,青州百姓熱熱鬨鬨的采買著節禮預備過年,遠在大獻最北端的關隘卻不太平。

風雪肆虐了月餘,九邊等地儼然淪為了冰天雪窯,本就物產不豐的平遙縣一夜之間斷了糧。

大雪封城,平遙知縣張啟洲帶頭節衣縮食,領著全城百姓挨了五天餓,到底支撐不住了。

他焦頭爛額的在縣衙門口踱步,因天寒地凍大為影響了驛馬傳信的速度,一直到了天色擦黑,總算等到了“駕駕”的馬蹄聲傳來。

驛使的雙腿凍得有些不受控,翻身下馬時險些栽在地上,張啟洲一把攙扶住他,著急道:“怎麼樣?戶部可有回話?”

“回了大人,清吏司倉場主管胡大人說,今歲該給咱們的糧餉,早在十月就一升不差的悉數撥下了,大人若仍然不夠吃,隻能自己想法子籌糧,亦或者等他逐級上報,求聖上定奪補糧增放之請,隻是層層冗雜下,要正月才能得信了。”

張啟洲大失所望,不死心的追問,“你可稟明平遙是遭了災,是迫於無奈才去要糧的?”

“大人的話,小吏一字不敢錯漏!”

他先還篤定,繼而心生氣餒,“莫非大人真的要去籌糧?可是誰又肯接濟咱們呢……”

是啊,今年不算豐年,他必須想出一個行有餘力的人選才行……張啟洲緊皺著眉,冥思苦想半天,突然茅塞頓開,堅定地抬起頭來。

“他富,就借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