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之後有沒有什麼打算?”
過了及笄禮,招贅的事定會被提上議程。
陸晚嬌譏笑一聲,“過去我被蒙在鼓裡,處處被親情束手束腳,如今我還會受他的擺布?”
穆檀眉半是放心,半是唏噓。
“對了!煙芷呢,我昏迷時迷迷糊糊的,好像聽見她的求救聲了?”陸晚嬌一驚。
穆檀眉也是後怕,“彆擔心了,我剛來的路上,讓人去接她了。”
陸晚嬌冷笑連連,篤定道:“定是讓那個人給賣了吧?”
穆檀眉一歎,“他若是心慈麵軟之人,也無法獨自從九邊的屍山血海中,硬生生地爬回來。”
“隻可以,這個道理我明白的太晚了。”
陸晚嬌眼裡滿是厭惡,“不過,他一日惦記著血脈相連的親孫子,就注定會將把柄遞到我們手裡,來日方長。”
她徹底失去希望,也就有了耐心。
“來日方長。”穆檀眉說。
門口忽然傳來動靜,陸晚嬌猛地看去,穆檀眉忙扶著她躺好,一邊解釋道:“為防隔牆有耳,我讓伏月在屋外守著。”
相隔兩間屋,算得上萬無一失。
“那外麵是……”
陸晚嬌沒問完,伏月已是攙扶著蓬頭垢麵,衣裳散亂的煙芷,走了進來。
“小姐!”
煙芷似是受了苦頭,白淨的臉頰上赫然淤腫著一道掐痕,手腕上也有青紫的指印。
見她這慘狀,陸晚嬌眼淚登時下來了,她掀了錦被就要下床,被煙芷跪著攔下了。
“小姐彆擔憂奴婢,大人派人來救得及時,奴婢隻挨了人牙子兩把掐。”
說著給穆檀眉磕了個頭,心急道:“奴婢因禍得福,在出府的途中,聽見了人牙子與陸媽媽說話!”
“她說了什麼?”陸晚嬌目光亮了亮。
陸媽媽是陸頂雲的心腹,一舉一動,皆是代主行事。
“陸媽媽交代那人牙子,抓緊再尋兩個好的,送到南瓜莊子上!”
南瓜莊?
姐妹兩個對視一眼,心裡都覺出奇怪,南瓜莊是陸家在青州城南的一處莊子,本名不好記,卻因盛產鮮甜軟糯的南瓜,被叫成了這樣。
除此之外,也無甚特彆之處。
陸晚嬌狐疑道:“我記著南瓜莊,是那年他領了青州知州官職後,用我娘在江南留下的一處陪嫁莊子置換的,因那莊子裡有溫泉,我還跟他鬨騰過,覺得虧了。”
現在想想,這麼突然的虧本買賣,未免顯得粗糙。
穆檀眉苦笑,“看來有父女親情擋在前頭,他是真不怕我們會起疑心,連費心遮掩都懶得。”
“他是一心防著府外人,無所謂家裡露出馬腳。”陸晚嬌冷哼。
而她也真的被蒙蔽,當了十五年的睜眼瞎!
“煙芷立了大功,這下我們有方向可查了。”
陸晚嬌點點頭,習慣性掏銀子打賞,一摸身上空空蕩蕩的單衣,不尷不尬地縮回了手。
“時候不早,我先回去安排了。”
穆檀眉看一眼漆黑的天色,琢磨該怎麼才能不走著回家。
像是感知到她的需求,陸頂雲忙完了事務,一趕回屋,就看見清醒了的陸晚嬌梗著脖子不看他。
她一貫這麼鬨彆扭,陸頂雲看也不看,板著臉跟穆檀眉問話。
“這麼晚了,你怎麼還在這?”
穆檀眉虛與委蛇,“等著父親派人送我回去。”
誰讓她來時,就是這麼來的。
陸頂雲一噎,沒想到這麼點小事,穆檀眉也要特特麻煩他,心裡不快,卻沒表現出來。
“一會讓陸媽媽拿了我的腰牌,派人駕車送你。”
“還有桌子上的蜜餞子,我聞著味道不錯,也想帶些回去嘗嘗。”
陸頂雲皺眉,這不成了從衛氏嘴裡奪食?
這黃毛丫頭南下一趟,越發不懂事了,他忍了忍,還是吩咐人去要,“跟夫人說,我明日去衙門交牌子時,再給她買新的。”
“是,老爺。”
穆檀眉見他裝夫妻和睦的模樣,頓時想起當初和司延槿交流的情報,暗道也不知那位深藏不漏的衛老翰林,到底是個什麼樣?
不過能跟陸頂雲走到一路,也不會是什麼好人就是了。
陸頂雲進屋第三句,才想起來問閨女的身體。
“晚嬌什麼時候醒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