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子舒跑去開門,卻被他們撞到在地——
“我們是來收房子的。”三五成群的人湧了進來,動靜也引起了窈青注意。
她拄著拐慢慢出來,地上的衛子舒也連忙爬起湊著她站。
“你們要乾什麼?”她心裡發慌但仍舊強忍住,麵上鎮定。
隻聽一強勢沙啞的聲音喝她們道,“再說一遍,我們是來收房子的!”
他這話莫名,窈青詫異:“何來收房子一說?”
那人哼哼道,“你老爹在世前簽過協定,每年要給我們銀錢的!”
她從小到大都不知她爹住這房子還得要付錢啊?
“你們胡說!我根本不知道我爹要交錢……”窈青氣的雙手握拳,直直站在那裡。
那痞流掏出一張紙,“看,這上麵還有他的手印呢!”他將那紙展現在她們麵前,“不信叫他出來對質!”
窈青聽罷更氣,她爹已經去世近一年,如何出來與他對質?
“不可能的……”一定是作假的。
隻聽有人嘲諷:“簽了名蓋過手印的,田契老爺都同意我們來收房子,你能怎麼樣?”
不可能、不可能的。
那人吊兒郎當的哄騙她,“除非……除非你替他將這年的錢交上。”
窈青無奈,暗自吞下恨意:“一年...一年是多少?”她若是離開了這房子,這個冬天她和子舒又能去哪呢?
那人奚落笑道,“五兩!我看你們年紀小,我們大發慈悲,讓你們安然度過這個冬天再說。”他抱著手臂與同夥對視。
衛子舒有些害怕,伸手抓著她衣袖。“好。你們一定要言而有信!”窈青冷冷吞咽唾沫,讓衛子舒將五兩取了出來。
那些人一把奪過銀子,掂了掂分量,冷哼一聲才轉身離開。
窈青等他們徹底走遠才蹲下身來,手捂住臉,隱藏住一切情緒。
衛子舒也隨著她蹲下,試探的問,“窈姐姐?”
二人蹲在風裡,窈青含著哭腔暗自打氣:“不怕、子舒,我們不怕......”
如今房子成了災禍,隻怕猶如星火,將她們燎燒。
天氣越來越冷,水都凝結成了冰,窈青緩和好情緒才要進屋。她拄杖而行,卻被衛子舒告知,這水都成了冰,難以作炊飯。
“窈姐姐...沒水了。”他站在井邊,鳳眼低垂,也是手足無措。
窈青淺淺歎氣:“先放著吧!”隻能等明日天暖化了再說,她們還有剩下的饃饃呢。
院子裡隻剩下衛子舒蹲在炊房外的水桶旁看。
他看著那木桶裡的冰,手指忍不住戳了上去,直直摁著。
半晌,那指頭又冷又麻,他收回去一看,指尖濕潤,帶著水光。
而屋內的窈青隨意對付了兩口,就躺下假寐,睡著了就不會餓了。
一開始肚子裡還有些難過,迷迷糊糊間就忘記了這種感覺,而是進入了睡夢中。
不知她睡了多久,時間就緩緩流淌,黑色的意識間不見色彩斑斕,還有些枯燥沉溺。
“窈姐姐……”她迷迷糊糊的被喚醒,意識才回了來。
是衛子舒端著一杯熱茶跪在她榻前,“窈姐姐,喝茶!”
窈青愣愣坐起,隻覺口渴難耐,便順手接過那茶水,抿了一口,又回想起來什麼——
“水不是結冰了麼?”她摸著這茶盞滾燙,哪裡來的水可以燒茶?
一旁的衛子舒沾沾自喜:“我敲了一大塊冰拿來捂,可神奇了,一會兒就變成水了。”
窈青聽完愣住,忙將水放在一旁,慌忙間水差點溢出。
“你捂冰?”果然,她一摸,渾身冰涼,手也冷冰冰的有些僵硬。
尤其是那胸懷,本該是熾熱的,硬生生被他弄成的像塊老冰。
一時她不知作何感想,又是心疼又是無奈,還多得溢出的是感動。
“不準再這樣了知不知道?那會凍死人的!”她語氣急切,攥著他手掌替他取暖,又想起那杯熱茶,“快拿著捂捂。”
可衛子舒不要,推給了她,“那是給你喝的,不是給我捂的。”饒是他再癡傻,也知道水該用來給她喝。
他笑的像個傻子,瀲灩的鳳眸溢出流光,聚精會神的盯著她看。可惜一個霽月有神,一個目光空洞,她這輩子都不可能看見他的粲然生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