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琳並不在意他的想法,大大咧咧地坐在一塊類似大圓盤的石塊上,麵向夕陽下山的美景,舒暢地伸了個懶腰。
“哎,日落真美,看幾次都感歎大自然的神奇。”
胡澤凱是被突然拐過來的,想到明日的熱搜與新聞頭條的字眼便覺得頭痛欲裂,哪裡有心情欣賞風景。眼下,他隻想儘快離開這個地方,回去處理今日這個事的後續。
他目測了一下地形以及下山的路徑,從這裡徒步到山下的話至少要兩個小時,眼下是深秋,夜幕即將來臨,隻怕他從山頂的傾斜石階梯下去後,天已經黑得伸手不見五指了。他們什麼工具都沒有,這般下山隻怕很容易發生意外。
思前想後,他轉身跟霍琳說:“我還有工作要做,你趕緊叫邁克開飛機過來接我們下山。”
霍琳見日落已經不見了,肚子也餓了,站起身來認同地點了點頭:“好的,沒問題。”
她從衣兜裡掏出手機,準備給邁克打電話。瞧見手機黑屏,她觸碰了一下開機按鈕,可半天沒反應,於是她又嘗試按動開機按鈕,數秒後,尷尬地抬起頭,向對麵的男人乾笑:“我發現,手機沒電了。”
“……”胡澤凱嘴角微微抽搐,眼神裡帶著幾分寒氣。
霍琳自知理虧,繼續賠笑:“不過沒關係,我記得邁克的電話號碼,借你的手機用一用。”
說著,她不客氣地向對方伸手。
胡澤凱盯著那雙白淨修長的手,數秒後上前,一字一頓地說:“我手機在助力那裡,有本事你去拿。”
霍琳瞬間笑容凝固了,尷尬地縮回了手,心裡有些慌了。
胡澤凱眼見要天黑了,兩人衣衫單薄,顧慮到夜裡山風特寒,他們隻能下山去,否則得凍死。
事不宜遲,他抓住霍琳要縮回去的手,邊大步流星行走,邊提醒:“趁著天還沒黑,我們趕緊下去,若是害怕就抓緊我的手吧。”
霍琳抬頭看著男人的後腦勺,不得不感歎,一個人長得帥,連後腦勺都看得賞心悅目。這男人不虧是出身名門的人,遇到這種無妄之災,若是旁人,早已大發雷霆,甩臉而去,可他考慮到安全問題,竟如此溫柔地叮囑她,想著帶她一同離開。
在霍家,胡家的一切是禁忌,他爸是嚴令她遠離胡家人的,因而她總認為胡家的人每一個是好人,可接觸過後,似乎跟自己想的不太一樣。
想到這,她不禁心生幾分欣賞之意,跟隨男人緊抓著九十度傾斜的石階梯旁的繩索往下走。
天色已暗淡得幾乎無光,階梯異常陡峭,稍有不慎便會踩空滾下去,胡澤凱忍不住擔憂起霍琳來。他邊小心往下走,邊叮囑身前的霍琳:“當心腳下,不用急,慢慢走。”
霍琳感覺身後傳來低沉的聲音比這晚風還溫柔,仿佛自己是對方細心嗬護的珍寶似的,莞爾點頭:“知道了,多謝提醒。”
就這樣,在胡澤凱謹慎的護送下,兩人安全著陸,抵達山峰的中部。山峰的中部石階較為平坦,走起來並沒有幾分危險,但是要從這裡下去,需要經過一處體積較為龐大的密林。
如今已是夜幕降臨,秋夜的風蕭索微冷,山峰裡荒無人煙,燈火也隻在山腳下設置,這中峰部分毫無燈火,加上密林遮蓋,黑得有些攝魂。
胡澤凱盯著眼前黑黝黝的密林,安靜如雞,遲疑了片刻,終是忍不住詢問身旁之人:“怕不怕?”
霍琳曾有幾年在山林生活,與豺狼虎豹為伍,練就雇傭兵特殊的本領,自然不會懼怕這些東西,但在眼前的男人麵前,她上前緊攥著對方的袖角,柔柔弱弱地表示:“怕,很怕。”
胡澤凱見慣了她肆無忌憚的模樣,如今這般示弱,自然是心生憐憫又覺得新鮮,平日裡冷淡的語氣也溫和了些許:“沒事的,很快就熬過去了。隻要過了這片林子,我們就能到山下燈火處了。”
“嗯嗯。”霍琳點了點頭,心卻想著,這樣的天色,進了密林,隻怕黑得伸手不見五指,雖然自己的眼眸在黑夜中能明視,但胡澤凱是普通人,徒步的話容易摔傷扭傷,還是弄點火光比較好。
她左右張望,鬆開手,到一旁撿了些乾燥的樹枝和枯草,打算采用華夏子孫發明的鑽木取火術來弄個火把。
這個技術的要訣是木材轉動的速度夠花,如此產生的磨蹭夠強,才能生出火花。
她蹲下身努力轉動著木棍子,站在一旁的胡澤凱看不清她在做什麼,以為她怕得不敢往前走,便走過去安慰她:“彆怕,我會讓你安全回家的,跟我走吧。”
說著,他按照自己猜測對方的所在伸出了手,卻不小心觸碰到了女人的臉頰,隻那一瞬間不經意的碰觸,便如觸電般,驚得他立馬縮回了手。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是因為看不清。”他故作從容地解釋著,手指腹卻在黑暗中輕輕摩挲著,上麵還殘留著肌膚的細膩觸感。
“嘭”的一聲,火光竄起,驚得他心頭一震。
霍琳立馬拿來一條較粗的柴棍點燃,笑著遞過去:“現在有火光了,胡影帝可以安心上路了吧?”
火光映照著少女精致的容顏,雖然置身黑夜,但笑顏比三月的櫻花更爛漫動人,胡澤凱看得目不轉睛,眼中的驚豔清晰流露。雖然拍了許多愛情劇本,導演和編劇精心策劃了許多女主角讓男主心動的鏡頭,卻沒有這一刻讓人怦然心動的。
他呆然接過少女遞過來的火把,微微垂眸,不露痕跡地將所有的真實情緒收斂,淡然回應:“你說這話很有歧義,能不能好好說話。”
霍琳撇撇嘴:“抱歉了,我在國外泡久了,中文學得不太好,你就多多擔待吧”。
胡澤凱皺著眉:“強詞奪理。”
霍琳聳了聳肩,不理他,轉頭從旁邊的小竹林掰斷了兩個竹子,自己拿一根,另一根遞給胡澤凱。
胡澤凱不明所以然:“做什麼?”
霍琳將主子塞到他手裡,沒好氣地解釋:“拿著支撐棍,方便徒步爬上,你不會連這點常識都沒有吧?”
說完,她拿起火把,自顧自地往前走,絲毫不畏怯。
胡澤凱有些驚訝,跟在身後審視著那道纖纖倩影,心想:這女人野外生存能力未免太強了吧?
兩人一前一後,靜靜地走了一段路,忽然,女人的腳步戛然而止,如臨大敵地警惕周圍,伸手攔住他的去路:“等等,彆靠前。”
“做、做什麼?”胡澤凱困惑地看著她。
霍琳向對方做了個噤聲的手勢,留心靜聽周圍的細微聲響,辨彆出來後,她緊握著手裡的竹子,一鼓作氣,以詭異的速度,迅猛地將路過的蛇插死。
胡澤凱驚得目瞪口呆,但很快恢複過來。回想方才女人殺蛇時表情凶狠至極,身手也好得異於常人,他心生警惕又狐疑起來。
這女人究竟是什麼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