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戒空大師,我想跟你一起雲遊。”
戒空大師撚著佛珠,等了一會兒,眼睛猛地睜開,像是想到了什麼,利索地起身,把佛台上的桌布一抽,把坐在自己屁股下的蒲團包住,連帶著拿了幾個桌子上的貢品,打結跨在手臂上,往外走。
“?”李馳目瞪口呆地眼光隨著大師的背影,“大……師?”
戒空大師一手拜佛,一手啃著作為貢品的蘋果:“還不走?”
“?”李馳起身,“這就走?”
戒空大師反倒是不解地望著李馳,嫌麻煩地輕輕拜拜手:“隨緣而走,何須其他?”
李馳笑著回答:“是,無需其它。”
李馳跟著戒空大師到處窮逛,戒空大師隻會慈善眉目地化緣,一文錢恨不得掰成幾半花,可偏偏戒空大師穿的不講究,一身袈裟走遍天下,但吃的講究,你說他一個吃素的,怎麼也能吃出花來?
問他,就回答:“反正不能吃肉,怎麼不能講究了?”
住的也不講究,畢竟常常窮到住不起店,但他坐的那個蒲團,比他身上都乾淨,每次都坐完包在布裡。
問他,就回答:“反正住不起店,至少坐個地方要乾淨吧?”
戒空大師窮得叮當響,李馳不忍心看戒空大師真的風餐露宿,到處小工,什麼都乾,除開倒貼戒空大師,唯一稱的上花銷就是買上好的宣紙和墨。
李馳還是堅持寫信,本來是幾個月寫一封,後來變成一月寫一封,最後變成一日寫一封,以解相思之苦。寫完信也不寄,將它放在行囊中,後來月月積累,到後來多得放不下,他一開始將信寄給稷下,望蕭清容萬一哪天回來了能看到,可是也沒有回信,他二十弱冠,他選了套王爺府,從來沒回去過,之後就把信往那裡寄。
他在信中依然各種問候語百出,信中寫他交了哪些朋友,去了哪些地方,乾了什麼,他什麼都寫,想到什麼寫什麼,囉裡囉嗦,恨不得將所有事情都告訴他。通常寫著寫著,思念將他的腦子弄得一團糟,搞得語句不通,邏輯混亂。
他知道是他的病在作怪,開始難以忍受,但後來去尋求陸氏,雖沒找到陸野神手,但好在其妹陸木西當時在家,她給他配了陸氏獨家安神香,陸木西問他可以在此等待,她去封信叫家兄回來,李馳擺手,說不用,他沒有在此久留的打算,隨緣罷了。
在外這麼久,仿佛對於能不能治好病已經不重要了。他心裡有數,他這奇怪的病,伴隨他二十餘年,就算神醫來了,也不一定能好。
每次點上安神香,他都能好很多,當這時,李馳就會拿出蕭清容的玉抱在懷裡,就會好很多地漸漸入睡。
就這樣又過了兩年,那時的李馳正幫著戒空大師到處施粥行善,幫助因一年前高朝與哈萊衝突發生戰爭,到現在都還沒有緩過民生而顛沛流離的淒苦百姓。
戒空大師“阿彌陀福”地拿著信遞給李馳,李馳接過信,一看屬名是蕭澤風,李馳就有種高興的預感,迫不及待打開信,李馳簡直要把每個字都分開讀,信中寫道蕭澤風把蕭清容接到了,他們先是去了稷下,蕭清容發現李馳不在,又隻知道李馳在華京有一府邸,告訴李馳,等他忙完後就在華京見。
李馳心咚咚作響,期盼湧出胸口,化成喜行於色。
戒空大師說著“阿彌陀福”,提示著:“李施主,冷靜。”
李馳點點頭,整個人都飄飄乎,還是鎮靜有力地說道:“戒空大師,我有事需回華京一趟。”
戒空大師將盛好的粥遞給災民,點點頭:“去吧,已經完成的差不多了。”
李馳作禮:“多謝大師。”
戒空大師,說著“阿彌陀福”,望著少年興奮期待的背影,雙手合一祝福著他。
李馳當即收拾好行李,快馬加鞭地趕往華京,恨不得插上翅膀飛進京城。
時隔四年,思念成結,少年快馬,佳人望歸。
林下:隻是小虐小虐,我是甜文甜文。注意始元帝身體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