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要上桌的時候,天陰了下來,還打了幾聲雷。
沈一溪因著天氣,身體的不適又湧了上來,但是好友們聊得正歡,她不願掃了大家的興致,打算再忍一會,還是難受就和燕如裕先走一步。
飯菜上桌之後,她動筷子夾了一塊糖醋肉吃,味道和之前吃得有些不一樣,還很油。
放下筷子,她聽見好友們說瀾情好像換了廚師。
燕如裕因著之前沈一溪好友的話,一直留意著沈一溪,看見她吃完一口糖醋肉的神情後,凝起眉。
他現在麵前正擺著一盤清口的涼拌菜,還有一碗冒著熱氣的湯,他剛都嘗過一遍,覺得是合沈一溪口味的,拿盤子和碗各給她整了一些,“吃一點,喝一點,解解膩。”
“好。”沈一溪吃了一口菜後,壓下了剛才的惡心感,拿起勺子慢慢喝著湯。
她湯喝到一半的時候,冰涼的手指暖了起來,抬頭看了身旁的燕如裕一眼後,手指摩挲了一下碗壁。
燕如裕發現沈一溪的目光的那一刻,捏緊了手中的筷子,但是裝作什麼也沒發現,繼續和身邊的人攀談著。
還好,沈一溪很快把放在他身上的目光移開了。
飯吃到一半,沈一溪難受的不行,手中的筷子沒拿穩,啪嗒一聲掉了下來。
燕如裕聽到聲響後,立馬放下了手中的筷子,看向了沈一溪,在看到她蒼白的臉色後,急忙問道:“是不是又難受了?”
沈一溪現在因為之前的那塊糖醋肉有了想吐的衝動。
她怕當眾失態,沒有開口說話,所以隻點點了頭。
雲思藹從成年之後可以喝酒,隻要有靠譜飯局,都會喝酒。
今天的聚會,來的都是多年好友,她更放心大膽地喝了,現在已經喝的人事不省,所以沒有注意到身旁沈一溪的不適。
燕如裕想著沒吃飯前,沈一溪就身體不舒服,現在看著她更難受了,所以和身邊的人說了他和沈一溪有事,又拜托他們照顧好醉酒的雲思藹,便和沈一溪先走了。
吃完飯,這次聚會就差不多快散場了,所以沒有人多說什麼。
燕如裕和沈一溪剛從包廂裡出來,發現外邊已經下起了大雨,果然在夏季,雨會三天兩頭下著。
他轉而想起沈一溪的旗袍厚度頂不住雨天,脫下來身上的西裝,披在了她身上。
沈一溪一出來就覺得冷了,燕如裕的的西裝來得很及時。
外邊的空氣比室外的空氣好很多,現在又下著雨,空氣變得清新。
沈一溪因此好了很多,隻是臉色還發著白。
燕如裕問道:“我們去你常去的那家醫院怎麼樣?”
沈一溪搖了搖頭,“瀾情離醫院太遠了,而且雨天路不好走,我想去彆墅附近的診所看看。”
燕如裕的弟弟妹妹前陣子生病,就是在那家診所看好的,所以沈一溪說去哪裡,他是放心的。
瀾情的工作人員給他們遞過來一把傘。
不過,沈一溪今天穿的是綢帶高跟鞋,冰冷的雨水肯定會濺到腳上,而且旗袍的料子和鞋子的底子最好不要沾水。
燕如裕想背著沈一溪過去,但是不知道好不好打傘,所以站在原地思考著。
沈一溪正想開口說話,看見南杭之也從包廂裡出來了,還向著他們這裡大步走來。
南杭之在距離沈一溪和燕如裕一步之遙的位置停下了腳步,把沈一溪落在包廂裡的刺繡扇子遞給了沈一溪,“見你忘記了,想著你們大概還沒有走多遠,便追出來了。”
沈一溪看見扇子,總算想起來自己忘了點什麼,接過扇子後,連忙說道:“我這個記性啊,多謝了。”
南杭之笑道:“都有忘事的時候。”
他看沈一溪他們不好走,開口道:“我幫你們打下傘吧。”
沈一溪莞爾一笑,說道:“我們這把傘不怎麼大,你幫著我們打,是會把你淋濕的,到時候南姨可要來找我算賬了。”
她看了一眼燕如裕後,說道:“雖然是如裕背著我走,但是我還是獨立女性,一會我可以打著傘的。”
南杭之知道沈一溪是在拿玩笑話來婉拒他,苦笑了一下,說道:“那一溪你們小心點,我看著你們走了,就回去了。”
燕如裕在沈一溪麵前半蹲了下來,耐心等著沈一溪上來。
他知道沈一溪瘦,感受到背上的重量時,還是忍不住心驚,可是他又一點做飯天賦都沒有,隻好道:“一溪,以後吃到合口味的東西,多吃點。”
沈一溪隻被哥哥背過,現在被燕如裕背著,她發現自己也是安心的,所以回答燕如裕的問題時,語氣溫軟,“知道了。”
雨聲雖大,但是他們並沒有走遠,所以南杭之聽到了他們的對話。
南杭之看著他們的身影,再次忍不住苦笑。
他看向沈一溪的目光不受控製的帶上了不甘心和後悔。
當年,他要是沒有選擇出國留學,早點說出自己的喜歡,說不定讓沈一溪今天說出這番話的人會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