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城煙沙血淚落下

殘騎裂甲鋪紅天涯

轉世燕還故榻為你銜來二月的花

——許嵩《半城煙沙》

『楚陌，你莫不是太天真了吧，仗著大哥的信任為非作歹，如今卻還想走！』

穆梵終是忍不住，他怎可再等，這事要是被人知道了，他如今這般地位可要一朝崩塌。不隻如此，到時如過街老鼠，任人欺淩，這種事他怎能受得？這般想著，定要留下他來，可惜他錯過了，錯過了，楚陌帶笑的眼，鑄成了他命定的悲哀。

『忠義，不過是自欺欺人的謊言。是狗的，總要跳起來咬人的』

他有一雙漂亮的眼，柳葉般的彎著，像是時時都在笑，卻夾雜著彆人都看不懂的疏離。秦亦揚想著，看著，那雙眼，陽光灑下，瞳孔透著通透的咖啡色。

黃種人，有著黑色瞳孔，卻都不是純黑，總帶著些褐色。那雙眼睛，似乎更透明了些。

被這樣一雙眼看著，隻是淡淡的一瞥，強自打起的氣焰有些瑟縮，穆梵急了。

『從你入了這門，穆家就日漸衰弱，你敢說與你無關？！』陰險表情儘顯『調戲主母，敗壞門風，監守自盜,不堪入目，簡直令人發指！』越說越是激憤，聲音倒大了不少。

『所以呢，該當如何處置我？』聲音輕柔地過分，眼睛裡像是打了水似的，明亮著。

『這……你這分明是在狡辯！』

『說不出嗎，那就由我來代勞吧，該是要三刀六洞才能出了這門？』尾音略略上翹，如同調笑。

『你這是在知法犯法！』氣急，已咬牙切齒。

『我們要不要打個賭』眼簾垂下，麵罩下的臉似乎微笑了一下『看我今日出不出得了這大門。就賭一條命可好，不知，意下如何？』眼神斜斜劃來，直打量地穆梵渾身一個激靈

『你！』

『好了，不要說了！』蒼老的聲音傳來，那是穆家的老管家，早在穆城上一代就已經有所地位。仍十分穩健的步伐行至了楚陌麵前『你，當真要走？』雖不願意為難這個孩子，若是他能留下來，無疑對穆家是一大助力。

『非走不可』漂亮的眼睛迎上了撲麵而來的目光『留下來，隻是徒勞罷了』

『唉，穆門你恐怕也是不放在眼裡的吧，我不想攔，也攔不住了……』目光飄向了大門外，那裡才是年輕人的世界啊

『對於您的栽培，楚陌不會忘。』誠懇，真摯，在眼神中閃現。

他到底知不知道，若是他不是這樣一個人，若是他露出哪怕一絲一毫的異樣，今日他都非留下不可。他知道太多了，這並不是好事。然而，楚陌一直是楚陌啊！『走吧，彆再回來了，彆讓我後悔放你走。』

微微點了一下頭，提起皮箱，走向他來時的道路。這一次，已無人可以阻攔。

『老管家，您這是……』穆梵不甘，這人可是一大隱患。

『以前的事我不想再提及了，有什麼後果，你該比我更清楚』打斷了他的話，曆經年歲變換的聲音有著沉積已久不可抵抗的震懾力『你可清楚，若是他要毀了穆家，穆家恐怕早就淪為廢墟了。』不是他有多大的背景地位，不是他身後跟著千軍萬馬，僅僅是他一個人，已足夠可怕。因為他的執著，他的堅持，沒有一個家族可以抵得過一個人天長日久的怒火，雖然那隻是一個人。

望向前方，已是黃昏，夕陽照射下，剪影俊秀而挺拔『莫欺少年窮啊』緩緩轉過身，對著廳中的眾人，『你們可知，他今年不過一十九，若是再過十年，他又會是何種模樣。凡是不要做絕呢，你們該是要記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