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玉致已經很長時間沒上網了。助理跟他說網上的輿論有了點變化,但是支吾著不肯明說。他隻能自己上網看。
當在網上看到那晚的視頻後,傅玉致簡直想找地縫鑽進去。男性和女性對這種事的看法不同,傅玉致寧願外人以為他與女生酒後亂性,也比現在這樣好。他尷尬地幾天都躲在房間裡,怕他爸媽跟他提這件事。這真是傅玉致這輩子覺得最丟人的時候。在屋裡閒著沒事乾的時候,他開始上網看以前的討論。其中那個附帶著錄音賬單證據的帖子他看了很久。這不是他父母找人查的,也不是大哥那邊的操作。他從看守所出來之後,網上輿論的事就沒讓家裡人再管。他與公關公司討論過,他不是公眾人物,很多“洗白”的方式不適合他,可能還會弄巧成拙,所以他最後選擇的方案是先不管,等法院開庭有了結果再說。傅玉致想,發帖的人會是唐奕川嗎?如果是,他為什麼這麼做?他也看到了唐奕川發給他的郵件,比網上更早的時間,是那晚的視頻。天哪,這視頻不會是唐奕川找出來的吧?傅玉致心裡暖暖的,又扭著勁。
然而女性對網絡上的偷拍視頻是另一種看法,她們覺得傅玉致的遭遇太值得同情了。很多同學幫傅玉致講話時,都說他很尊重女性,再結合女生在意的蓋被子小細節,大家覺得傅玉致這個男人太好了,又帥又紳士。至於很多離婚官司找上門,是因為一個網友網上分享傅玉致是他的離婚代理律師,幫她從老公那裡分了不少財產。她說前夫出軌,給小三買房買車,背著她轉移夫妻共同資產,而很多證據都是傅玉致幫忙找到的。她整個發言說得聲情並茂,最後強調當她挽著傅玉致的胳膊從法庭出來,並且在前夫小三麵前目不斜視微笑走過時,才覺得自己真的贏了。她感謝傅玉致注意到她當時的不甘與自卑,主動把肘彎伸到她麵前。
傅玉致的網店與他的瓶蓋酒吧,之所以在這次網絡風暴中免受波及,是因為他是以外婆的名義持有的,當時倒沒有想那麼多,主要是因為物業在外婆名下,再分出一個投資人麻煩。傅玉致本來想實在沒有工作就回網店駐紮得了,畢竟,他可不想去他媽媽那被管著。現在很多離婚官司找上門,傅玉致沒有拒絕的理由,直接入職大哥的律所,重啟律師生涯。
唐奕川最近出了點事。他去年下半年開始去野外天然岩壁攀岩,他內心的鬱結需要更刺激的運動來疏解,而人工岩壁已經無法滿足他的需求。他之前都是和岩友一起去打過錨點的岩壁攀爬,但最近他心裡有些焦躁,就自己去了群裡一個岩友曬的有岩縫但沒有打過岩釘的山岩。傅玉致那邊的風波總算解決,雖然作為男生遇到這樣的事有些尷尬,但是總比那些罪名好多了。因為這場風波傅玉致再次進入唐奕川的生活,然而該結束時,唐奕川卻難以抽離。他想要傅玉致。但他又覺得現在追求對玉致並不公平。在對方的低穀期表白,好像剝奪了玉致和女孩子一起組成家庭正常生活的權利。本能和理智反複激戰,一向平穩的唐奕川衝動了。
野外自己攀岩沒辦法綁安全繩,岩壁雖高,但是岩縫很多,他直接拿了個機械塞往上攀。然而他攀爬之前準備運動不充分,右手韌帶拉傷,機械塞掉下去了,而他正處在岩壁中間。爬不上去了,他隻能慢慢往下退。往下走很難,唐奕川小心翼翼退到4米左右,腿抽筋直接摔在地上。好在他帶了防摔手機,叫了救援過來。他的腰、腿、手臂都有不同程度的受傷,右手和小腿韌帶拉傷,軟組織挫傷也比較多,還好骨頭沒斷。
公訴處處長兼專職委員住院,除了檢察院工作人員,還有不少律師得到消息來探望。傅玉致是從許蘇那裡聽說的,他沒進病房,直接找了醫生問病情。得知沒有大礙後,他就離開了。畢竟兩個人的事在網上傳過一段時間,他不想這時候去給唐奕川添亂。
在醫院的頭一天是何緩在照顧,後麵唐奕川小姑父聽說了這事,和唐鳶一起趕了過來。其實住院就是打些消炎針,給傷口換換藥,雖然行動不太方便,但唐奕川覺得這種程度還不需要人照顧。無奈唐鳶堅持留下來守夜。潘奕安那小崽子3歲半了,這兩天白天都跟著他媽媽在醫院。剛來時,他盯著唐奕川不講話,唐奕川也看著他,兩個互相不熟的兄弟照麵沒什麼話說。待了一會兒,小崽熟了,放得開了,各種問題沒完沒了,跑來跑去停不下來。唐鳶看著自己的兒子跟小川說:“你們兩個啊,一個太鬨一個太冷,一個話癆一個啞巴,中和一下就好了。”唐奕川覺得自己和一個三歲半的小崽真的不能這樣同列比較,按年齡,他都能給這小鬨包當爹了。
唐鳶去買午飯時,潘奕安小朋友跟唐奕川說:“哥哥,這一代隻有我們兩個了,你知道嗎?”有小崽子在,是沒辦法安心工作的,唐奕川放下案卷,回答他:“你沒有堂哥堂姐嗎?”“糖哥糖姐?我不能吃糖的,媽媽說會有蟲子吃我的小白牙。”唐奕川搖搖頭,他跟一個三歲的孩子根本就有溝通障礙。“平時你怎麼都不找我玩啊?這一代就我們兄弟倆了,你也不找我玩。”“小孩子才玩,我是大人。”“爸爸說你就是出去玩,爬高高摔下來了才要打針的,我也玩過這個,下麵會有網,摔下來也不疼。”唐奕川無言以對,小崽又說:“下次我帶你去恐龍公園玩吧,那邊有網,你就不怕摔了。”“謝謝你,不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