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世,她被推入萬蠱窟時,曾經曆了一道螢火秘境。
在那個秘境裡,漆黑一片,伸手物不見五指,仿佛置身於一個無底洞,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想要無虞地走出這個秘境,就需要螢火蟲的助力。
而螢火蟲來源於經曆過的溫暖。
也就是說,若是一個人經曆的溫暖越多,越多的螢火蟲就會生成,指引這人渡過秘境。
若是沒有,那便會長長久久地陷入黑暗和寒冷中,無助死去。
當時,秋玉疏的秘境中,隻有一兩隻微弱的螢火蟲。
頑強的求生意誌和那兩隻微弱的螢火蟲,在一年後,才將奄奄一息的她引出了秘境。
但也留下了怕冷怕黑的心病,從此難解,並帶到了這一世。
頭頂微弱的月光,深海中漆黑的環境,像極了上一世的螢火秘境。
洶湧的記憶如同浪潮一般,將秋玉疏卷了個窒息。
她大口喘氣,掙紮著上浮。
但慌亂和害怕如同吃人的水草,將她死死拉住,讓她下沉。
這時,一隻清瘦而有力的手臂圈住她的腰。
秋玉疏什麼也看不見,雙手亂抓一通,然後緊緊抱住此人。
她將臉貼在此人胸口,感到隔著衣料傳來的溫度,並聽到一陣急促的心跳聲。
“彆害怕,我帶你上去。”一個熟悉的男低音在她耳邊響起。
秋玉疏放鬆下來,難得乖巧地輕輕應了一聲,安靜而順從地讓這人帶著自己上浮。
離開大海,躺回到地麵上,秋玉疏的思緒平靜下來,視線也恢複了。
眼前的少年半跪在地,微微喘氣,麵容清雋,一雙眸子比月色還要好看,正擔憂地看著她:“你還好嗎?”
“我沒事。”秋玉疏坐起來,摸了摸鼻子。
越明初的喉結微微一動。他早發現,秋玉疏說謊的時候,會不由自主地摸鼻子。
“你不準把我怕黑怕冷的事情告訴彆人。”秋玉疏揚起眉,語氣凶狠。
她不能讓彆人知道自己的弱點。
越明初點頭:“好。”
秋玉疏站起身,問越明初:“你在這裡做什麼?”
越明初回答:“我來練劍。”他指了指剛剛扔在地上的劍,脖子上也佩戴著避水珠。
“來海裡練劍?”秋玉疏好奇。
“嗯,上善劍術能化劍意為水,在大海裡,能領略得更快一些。”越明初解釋。
秋玉疏眨了眨眼。小呆子確實挺聰明。
她重新看向表麵平靜的海麵,心裡盤算著該怎麼下去。
“如果你沒事了,我就繼續練劍了。”越明初拿起劍,向海裡走去。
“哦。”秋玉疏瞥了越明初一眼,突然福至心靈,有了個主意。
“喂,站住。”她叫出聲。
越明初停下,轉過頭,認真看著秋玉疏。
“我要下海,你幫我。”秋玉疏直言不諱。
越明初想也沒想,就點頭:“好。”
“你抱著我下海去。”秋玉疏背著手,向前走了一步。
她隻需要有人帶她渡過剛下海的那一小段時間,情緒平複下來之後便可行動自如了。
越明初怔住,瞳孔微微張大,“我……”
秋玉疏比越明初矮了一個頭,於是抬起下巴,瞪著他:“抱不抱?”
海風拂過越明初的碎發,月光散落在他身上,渡上一層溫潤的光暈。
好似海邊被月色滋養長大的珍珠。
少年有些局促地站在原地,抬眸看向一臉明媚而囂張的少女,眸色仿佛落滿點點星光的海麵,嘴唇輕輕一動。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