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到了六月中旬,柳映疏啟程回了上京,算起來她已經在莊子上麵呆了差不多一個月了。
回到上京的她並不知道她不在時間發生了什麼事情,隻是在用過晚膳的時候被柳清和叫了去書房。
柳映疏一個人來到柳清和的書房,就見他坐在案邊雙眉緊縮,他手中是一封信,見柳映疏來了才不急不忙地將手中的信燒了。
“父親。”
看著已經出落得愈發標致的小女兒,他想起死去的大女兒和妻子,不禁歎了口氣:“鳶鳶,現在朝中局勢不明朗,誰也不知道日後坐上那個位置的人將會是誰。”
這是柳清和第一次主動跟她提起朝堂之事,柳映疏隻好道:“女兒也知道父親和祖父的選擇,也不會因為前路凶險就攔著你們。”
柳清和滿意地點了點,他現在還留了後手,他並未讓外放在朗州做官的兒子柳承霽參與到這件事情中,為的就是倘若哪天失敗了能保住柳家的血脈。
現在他唯一擔心的卻是柳映疏,這就是他今晚將她喊來的目的。
看出了柳清和的心事,她看了一眼被燒成灰的的信:“父親可是擔心女兒?我們柳家雖然不如那些跟隨先帝打天下的臣子,可是先祖的根基還在,他人想動我們也不是易事。”
柳家祖上一直都是書香世家,雖然到了父親這一輩不如從前,但也是家大業大,這塊骨頭也不是那麼容易啃的,隻要父親和祖父不被人抓到把柄,誰也憾動不了柳家這棵大樹。
柳清和同意柳映疏的話,但他心裡也早下了決心,想起剛才他看到信裡的內容,他更是堅定了這個想法。
他看著柳映疏,慈愛地開了口:“我打算將你送到曲州去,四皇子那邊一直盯著你,甚至想要納你做側妃。”
“你去了曲州,有你外祖父老南安王和舅舅在,四皇子不敢拿你怎麼樣。”
這確實是一個不錯的辦法,哥哥和她都不在上京,假如哪天太子和柳家都倒下了,他們兄妹二人也被保住了。
隻是她不想離開上京,這裡有母親生活過的影子,還有父親和謝璟,如果她離開了,可能再也沒有機會回來。
知道讓柳映疏離開上京不再回來是一件難事,柳清和也不急著要她回答,隻是伸手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為父無能,隻能為你做這樣的打算。”
柳映疏搖了搖頭,輕聲回他:“父親能為女兒想到這些已是不易,隻是女兒現在還未做好離開的準備,請父親給女兒一些時間。”
要讓一個人離開生長了十八年的地方,總歸是有些難的,柳清和點了點頭,其實他還有另一個辦法能保住柳映疏。
嫁給謝璟。
謝璟的父親在月初被皇帝追封為候,謝璟的外祖父是先帝同胞的弟弟瑞王,且謝璟的祖父也是跟隨先帝打下大楚的功臣之一,更彆說現在的皇後是謝璟的姑母,有這些人在,任何人都動不了謝府。
隻要柳映疏嫁給謝璟,下場再如何都不會太差,曲州即便有老王爺在,可也總是比不得上京的。
隻是上次他試探過柳映疏,發覺她似乎並無意於謝璟,不到迫不得已的時候,他也不願意將以前和謝候約定的事情拿來出來說。
他已經失去了一個女兒,現在隻想讓柳映疏能一生都平安順遂。
其實他也舍不得柳映疏去曲州,他張了張嘴想要再問一次柳映疏願不願意嫁給謝璟,話到嘴邊卻變成了幾聲囑咐。
柳映疏不知道柳清和百轉的心思,隻得一一應了,從始至終柳映疏都沒有將南安郡主和趙貴妃的事情說出來。
她不想再給父親徒增煩惱,以父親現在的職位,對上趙貴妃並沒有好處,趙貴妃是四皇子的生母,且她現在也隻是懷疑母親的死與趙貴妃有關,隻是苦於沒有證據。
隻能找個機會見皇後,問清楚那日母親在宮裡的事情,才能做下一步的打算。
回去的路上柳映疏看見小周氏站在她的院子前徘徊,等聽琴舉著燈籠靠近時,小周氏這才麵上露出微笑:“映疏,剛剛是去見你父親了嗎?”
知道小周氏找她是有事,柳映疏想起之前周清昊的事情小周氏並未參與,還因為周清昊的事情同她道了歉。
柳映疏對她的態度才好了一些:“外頭風大,叔母有什麼事情到裡麵說。”
說著她先帶著聽琴踏進了自己的院子,小周氏隻得帶了丫鬟跟在她的後麵,她看了柳映疏的院子,心中生出羨慕,她自己的院子遠不如侄女的。
進了屋子裡麵,錦書便端了茶上來給柳映疏:“姑娘,這是剛沏好的雲霧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