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哥哥為人謙和,是真正的君子,而楚暘彆看他表麵待人溫和有禮,實際上是狼子野心。
謝璟知道她說得沒錯,自從他回到上京,就發現了當今朝局詭譎,各方勢力都蠢蠢欲動,尤其是以楚暘為首的那方勢力。
而太子現在的處境也不明朗,他暗中已經和太子見過幾次,上次出城便是替太子掃除其中的一個障礙。
外麵月色很好,謝璟看了一眼臉上未施粉黛卻精致得過分的柳映疏,他掐了掐掌心:“他人想要利用我們,也得問過我願不願意,四殿下絕非良人,給我一點時間,我一定讓他斷了這個念想。”
讓柳映疏嫁給楚暘是不可能,謝府和柳家從小捧在手心的姑娘,怎麼可能會讓她給人做妾?
柳映疏相信以謝璟的能力確實可以做到,但是誰知道楚暘會不會直接來硬的,到時候聖意難違,難道謝璟還能帶著她抗旨不遵?
謝玹在戰場上受傷,現在腿上還沒好,她聽河陽郡主說可能這輩子都好不了了,現在的謝府就謝璟一個人撐著,她不想再給他徒增煩惱。
現在謝璟雖說是在漠北與北戎長達三年的戰爭中屢立奇功,可是在上京裡他的根基還不穩,大多數朝臣早就有了自己的陣營,又因為他是太子的表弟,很多人都忌憚他。
說不定還會有人暗中給他使絆子。
沉默良久,柳映疏才溫柔出聲:“我身後不止有柳家,還有南安王府,你不必太多擔心。”
她的聲音像朦朧月光,謝璟抬眼看她,眼中全是擔憂,清朗的聲音中帶了一絲著急:“很多人為了上位不擇手段,今日發生這樣的事情怎麼能讓我不擔心?”
“柳家現在已經不似從前,南安王府更是遠在雲南,就算老王爺再有心也力不足。”
現在已經有人安耐不住,開始算計柳映疏,如果不是他知道紫薇林這個地方,運氣好比彆人先一步找到她,那後果將會是什麼?
這些柳映疏都清楚,所以她厭惡這些,想要離開上京這個是非之地,她留在上京可能會拖累她在意的家人和朋友,可是她真的要棄了祖父和父親去曲州嗎?
且她舍不下謝璟。
“如果有那麼一天,我會選擇離開上京。”
她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很平靜,像是最終下定了決定,剛才她在寫信的時候還猶豫了一下,現在知道謝璟會為了她多費心思,她便決定了。
中秋一過,她便離開。
她說完這話,房中像是陷入了死寂一般,他們二人隔著一盤棋局,柳映疏垂著眼盯著棋盤上的白子,不去看謝璟。
過了許久,柳映疏隻聽見謝璟不帶任何情緒的回答:“好,我知道了。”
沒有任何挽留的話,她心裡生出一絲酸澀,麵上卻仍舊帶了淺笑:“我累了,要休息了。”
這是在趕謝璟離開,說罷她往塌邊走去,隻給謝璟留了個清瘦的背影。
謝璟看著她的弱不勝衣的模樣,眸中是濃黑的墨色,他不再逗留,徑自推了門出去。
隻是出去後他一直在院子裡種的玉蘭樹下站了很久,直到房中的柳映疏將隔間的聽琴喚醒,他才離開。
而躺在床上的柳映疏似乎感覺到了他的離開,才翻了個身,慢慢閉上了眼睛。
第二天一早柳映疏同河陽郡主一起用過早飯就離開了,她離開的時候並未同謝璟說。
等謝璟一早練完槍法,拎著銀槍特意從柳映疏昨晚住的那個院子路過時,發現院子裡早就沒有了她的身影。
他見院子裡的玉蘭花落了一地,花香若有似無的飄向他,謝璟想起柳映疏說要離開上京的話,握緊了手中的銀槍。
“阿璟,站在這裡做什麼?”
謝玹拄著拐杖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謝璟的身後,他天聽見謝璟帶了柳映疏回來,知道一定是發生了什麼事情。
現在見弟弟一言不發地站在柳映疏昨晚住過的院子前,以為他是因為練武出了一身汗不好意思進去。
他想著也很久沒見過柳家妹妹了,於是要推開竹籬笆做的門進去,卻被謝璟攔住了。
謝璟回頭看見謝玹略顯蒼白的臉,悶聲道:“鳶鳶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