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蟬往後靠了靠,躲掉飄散過來的煙霧,接著不緊不慢地吸溜著熱水,盯著趙秋聲,顯然意有所指。
趙秋聲忍著沒翻白眼,從口袋裡摸出一百元扔地桌子上。
虞蟬眉開眼笑地接過來,絲毫忘了自己剛剛擺攤時五十塊一個人的標價,得了便宜還賣乖倒:“勉強給你個友情價,彆人問我,可是千金不換。”
趙秋聲充耳不聞,等著他接下來的話。
“他戴的那個東西,不是一般貨,不說彆的,哪怕是你們趙家估計也找不出一塊一樣的,那塊平安扣,是專門殺妖用的。”
趙秋聲麵色嚴肅起來。
要知道,殺妖和捉妖,一字之差,天壤之彆,捉妖起碼處刑之前還有審審,看看罪當何罰,而這殺妖,就是不分青紅皂白地直接蓋棺定論了。
虞蟬問道:“他叫什麼?”
“方槐葉。”
“姓方的……我記得以前是有個專通符籙的方家,不過現在後繼無人了,不知道是不是?”虞蟬道。
“大概率是,這次他托我辦事,給了我一個這個。”趙秋聲把那木盒推給虞蟬。
虞蟬挑挑眉,把盒子拿起來,由衷地誇讚到:“不錯啊,有前途,開始有灰色收入了。”
打開盒子,他盯著裡麵的符籙仔細端詳了一圈,最後給出了言簡意賅評價:“好貨。”
趙秋聲:“怪就怪在這,一個快要沒落的修仙世家,因為看個祖墳,把壓箱底的東西給掏出來?”說到這,他又自顧自地答到:“也不一定,畢竟那麼一個廢物點心還給帶個法寶。”
虞蟬站起來拍拍趙秋聲的肩:“快彆操心了,我跟著去一趟看看不就行了,準備什麼時候去。”
“二十七號吧,來回差不多三四天。”
虞蟬一邊往外走,一邊點點頭說:“嗯,差不多,不過這個時間,得耽誤我多少生意,記得把工資給我加上啊。”
“我也跟著去。”趙秋聲說。
“嗯?”虞蟬回過頭,“那除夕不就該過去了,你不回南邊了?”
平城在北方,南邊顧名思義就是南方,趙秋聲不是平城本地人,老家在南方,而且這老家還不是一般的老家,彆看他年紀輕輕就管著一整個平城大大小小相關的事,實際上,不是年少有為,還算是屈才了。
他這老家,就是現在僅剩的兩大門派之一,以前有個像模像樣的名字——“鎖雲”,雖然現在名字沒什麼人叫了,可這一行卻沒有不知道的。
當然這事沒什麼外人知道,畢竟這也算個常見的姓氏又加之趙秋聲可刻意瞞著,就更想不到這方麵去。
趙秋聲沒吱聲,意思很明顯。
見狀虞蟬也不再多問,自顧自地出門上樓。
事務所分兩層,一層是公用,二層就是員工宿舍,不過大部分人隻有忙的時候才會湊合一晚,隻有虞蟬一個人,蹭著免費的水電,一周住七天,儼然把這當成了窩。
二樓右手邊第三個屋是虞蟬的私人員工宿舍,這間屋子在陰麵,采光不太好,但溫度不低,但除了這些之外,這個屋子的靈力還十分充沛,就像一個天然的養料池,時刻都在滋養著什麼一樣。
推開門,屋裡麵收拾地很隨意,但因為陳設簡單,並不顯得雜亂。
裡麵家具隻有幾樣,一張單人床,一張桌子,一把椅子,最大的物件就是門口旁的一個大衣櫃。
虞蟬脫了羽絨服,扔在床上,打開那個衣櫃,又把身上那件上午穿的藍色道袍脫下團成一團一股腦地塞進去。
衣櫃裡,除此這件衣服之外,幾乎沒什麼正經衣服,春夏秋冬加起來大概超不過十件,剩下的全是各式各樣的道袍,最犄角旮旯處還團著一身貌似跳大神穿的,也不知道跑了多少個山頭的廟。
沒了遮擋能看見他身上的皮膚比臉還白,身上幾乎沒有二兩肉,後心處似乎有條淺紅色的疤痕。
這幅營養不亮似的畫麵沒有維持太久,很快,他就從櫃子裡拽出來一件不知道哪年買的毛衣,依舊是經典禁臟黑。
他坐到床上,從床頭的匣子裡拿出一本有些老久的革麵厚筆記本,打開上麵記著各種各樣的收支,虞蟬翻到一頁空白頁,以手為筆,又加了幾行字上去。
做完這一切,他才伸了個長長的懶腰,準備補覺,可人還沒躺下,虞蟬又想起什麼重新坐了起來。
隻見他用手在空中一劃,就有不知道憑空從哪來的三個銅板落在了他手裡,和在山上給人算卦的銅板不一樣,這些看起來很舊,每個有一個半的硬幣大,分量也重上不少。
“出門前走一卦。”
他一邊念叨,一邊把搖著手裡的硬幣,然後往桌上一倒。
他盯了一會,麵容上似乎有些困惑,但這股困惑也沒維持多久,他就十分心大地把銅板又收了起來。
“估計是今天算太多了,開始算迷糊了,居然姻緣卦都讓我搖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