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視 費孔雀開屏(1 / 2)

他心昭昭 安為樂 5246 字 11個月前

“中央氣象台預計,從明天開始新一輪較強冷空氣即將來襲,部分地區今晚會有中到大雪……”

棠鳶停穩車子,電台播報戛然而止。

她迅速拉下車載化妝鏡,擦掉口紅,一邊將頭上的步搖流蘇發簪取下,一邊解開衣服上的盤扣。

儘管減淡了妝容,柳葉眉下那雙漆黑澄澈的清眸,仍含著水光,襯著細潤的肌膚,在鏡中顯得盈盈,溫婉的盤發讓整個人燦若春華。

換上普通羽絨服,棠鳶又把繡花鞋放置副駕。下車前她看著自己的精致妝造,輕歎一口氣。

如果不是父親總一而再再二三地挑剔她的事業,說她設計的衣服不入主流,不會被大眾接受,又在她開工作室時百般阻撓,她也不會這樣畏首畏尾,總要把自己塑造得不能再過平凡才敢回家。

悠緩的古風鈴聲響起。

“鳶兒,我們到餐廳了,你在哪呢?”手機裡除了文媽的聲音,隱約還有弟弟棠錚和未謀麵的弟妹的笑聲。

“我快到門口了,你們先坐。”棠鳶給自己留出兩分鐘整理心情,她時刻提醒自己,今天有客人,要忍耐,一定要給弟妹營造其樂融融的家庭氛圍。

距離上次與他們鬨不愉快,她已經有半年多不曾回家。

而這次棠錚的生日,文媽專程來電,不過是想借她之力吃喝玩樂些新鮮,此外再帶些禮物回家。

所幸漢服交流會如期結束,她能有時間去商場專賣店買禮物,不然又會落得文媽口舌。

隻是苦了她的信用卡。

棠鳶想著有些失笑。

蹬上備好的運動鞋,下車時她已然是一副扔到人群裡都不起眼的普通裝扮,但隻要細看,精致的五官和不妝而赤的姣好麵容仍舊出挑。

棠錚選的文城網紅德萊西餐廳,環境雅致,鋼琴曲緩緩在耳畔流動。

“生日快樂小錚!”棠鳶走到桌前,笑著雙手遞給棠錚禮物。

棠錚接過並未站起,邊打量禮物邊介紹,語氣平淡:“我女朋友露露。”

女孩站起來表示問好,棠鳶誇她漂亮又報以微笑。看著麵前女孩的v領短裙,棠鳶感歎年輕人的禦寒能力。

文城的冬天不算漫長,隻是這短冬有著滲入肌骨的濕冷,加上偶爾落雪和大風,著實難耐。棠鳶最怕冬季,她的寒冷性蕁麻疹不允許。

聽著周圍人浮皮潦草的關心和寒暄,棠鳶望向窗外。

幾近黃昏,陰陰沉沉的暮色從外麵壓倒過來,棠鳶心思雜亂,中央駐演的小提琴讓她身心聒噪。

她索性胡亂扒拉些牛肉燴飯和餐前小點,刷著手機看天氣。

*

德萊餐廳包廂。

眾人都知,德萊餐廳是文城首席代表的二公子祁牧所開,唯一的包廂宴請之人非富即貴。

包廂很大。以荔枝紅為主色調,鮮豔濃稠,似乎噴湧而出。弧形元素和肌理牆麵大麵積包裹,十分私密安靜。分設幾塊區域,用解構手法空間切割,黑色廊簷直延續到大門。

費聞昭獨自坐在包廂入口的沙發上。

他穿一件遠山灰襯衫,向上淺淺挽起的袖口下,小臂線條勁瘦有力,青澀的筋脈縱橫,懶懶地搭在西褲上。

有三兩女生剛剛圍過來,最後悻悻而去。

望著對麵一群推杯交盞的年輕人,在煙霧繚繞中忸怩,他不禁皺了皺眉。

祁牧這家夥三天兩頭開派對。正想著,祁牧搖著紅酒杯走來,臉上一堆笑。

“費總,不來玩玩?”

“這就是你說的商業會談?”費聞昭挑眉,聲音冷洌。

“彆生氣,我也是臨時起意,你加班半個月想讓你出來放鬆放鬆,熱鬨熱鬨嘛,外麵這麼冷。”祁牧斟一杯歐頌紅酒,又拿來一盤黑鬆露薯條。

費聞昭不回應,隻是翻看雜誌。

祁牧看著不遠處交疊的身影,自己是被安排相親一類調侃的話到嘴邊,看著費聞昭垂下的眼眸又止住了。

他明白費聞昭的壓力。

“新品牌策劃的怎麼樣了?”祁牧忍著擔憂,淡淡問道。

費聞昭回國剛接手頌風集團不久,有一群老謀深算的股東盯著他,前段時間有媒體報道,他無視公司品牌定位和理念,想借頌風總裁職位另起爐灶。

祁牧:擦汗。

歸結原因,不過是費聞昭想創立一個漢服新品牌,那群老古董欣賞不來,覺得沒有市場,會觸及他們的利益。

新品牌的一係列策劃、設計、營銷投資,費時費力。

不如坐吃老本。

畢竟頌風集團已經穩坐文城和全國的服裝品牌頂端,睥睨一切。

“還可以。”費聞昭漫不經心地回應,他四顧茫然,被雪茄嗆到輕咳一聲。

“鬼才信,多少媒體報道你負麵消息,你也不公關一下啊?”有兩篇公眾號文章亂寫,還是他祁牧讓秘書下場警告才刪掉。

“祁公子,有沒有聽過那句話,”費聞昭的眉頭鬆懈,露出一抹笑,頓了頓說:“黑紅也是紅。”

薄唇緩緩挑起一句:“品牌名已經被大家熟知不是嗎?”

祁牧:震驚。

“話說你為何一定要創立‘知棠’這個品牌,個人拙見還是快消時尚更賺錢啊,”祁牧品了品這個即將麵世的品牌名稱。

知棠。

“你不會……”祁牧剛要說完,隻見費聞昭抬眸,沒有溫度的眼神掃過來。

祁牧意味深長地一笑,依舊一副痞氣:“你不會還是對當年的小棠學妹念念不忘吧?”

“什麼學妹?看來祁公子要比我記性好。”

“就是那個,棠鳶學妹啊,知棠不也是她的棠字?”祁牧疑惑:我猜的不對嗎?

“純屬巧合。”

“你的聯想能力很不錯。”

費聞昭垂眸淡淡道,修長的手指微微蜷縮,看向桌上的餐點,再沒有表情。祁牧拿不準他的心思,隻是聳肩,扁扁嘴。

“隨你,不過有需要幫忙的,儘管call 我!”祁牧欲拍拍費聞昭的肩,被對方提前甩開,兩隻手短兵相接。

和大學時如出一轍。

祁牧嬉笑著走開。這兄弟還是這樣,討厭一切的身體接觸。

他想起,當年大學那個不知深淺就吻了費聞昭的棠學妹,便是設計係的,每天在圖書館鑽研古代美學,幾次見她都身著古裝,並不突兀。

祁牧分不清什麼宋製明製,隻覺學妹甜美獨特,一張出水芙蓉般的圓臉,加上波光流轉的杏瞳,讓人看了難忘。而後費聞昭又接連提起。

祁牧當時就明白。

學妹殊色,不得覬覦。

*

包廂換了一首金屬樂。費聞昭不喜這種嘈雜和鼓點,側身將門開了縫隙,正想站起來出去透透氣。

他側著頭從門縫斜望過去,正巧看到對麵散桌的客人。

心跳一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