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及公開開除江姝。
他不明白為什麼大學會發展成娛樂圈的風氣。
厭惡極了。
“直接關掉論壇。”費聞昭最後冷冷到。
“這個要請示校方。”對方回應。
她還要還什麼?
他打電話過去的那一刻,醫院裡四下無人,過堂的風吹得他格外清醒,耳邊女孩的哽咽更是清晰地一下一下紮在他心上。
她沒有大哭,沒有抱怨,沒有問為什麼,沒有怪他。
她隻是斷斷續續地,用曾經那樣輕快明朗的聲音,克製著不暢的呼吸,告訴他:
“學長,我想我們以後,不要再見麵了。”
那時,從不抽煙的他突然想要一根煙。
深秋的風似乎比冬天更侵人衣。
她還要還什麼?
為什麼一定要還?
隻因為是他,她不願意靠近,還是她怕再次因此被牽連被傷害。
費聞昭亂了思緒,從酒櫃裡抽出一瓶,斟滿一杯。
/
“費總,你休息的這些天有不少股東要見你。”
助理陳慕遠打來電話。
這些日子他和棠鳶呆在山莊,表麵風輕雲淡,實則每晚都要處理很多公務。
他像被通緝者偷逃出來,趁著不多的時日恣意快活一把。
可笑。
費聞昭搖著酒杯,神色迷離,半眯著眸,紅酒在杯壁上左右晃著,灑出了少許,印在他的白襯衫,漸漸洇開。
“明天九點召開董事會。”
“收到。”
自從他爸費之銘將頌風集團交給他的時候,他就知道,頌風變成了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的爛攤子。
這樣說或許有些過分。
這段時間根據他的了解,原先的一些品牌策劃有跳槽的想法,營銷部也有一些想賺快錢的,打算去拍短視頻做自媒體。
連那天他去找廣告部小A做傳單,都瞥見他收起的網頁欄寫著:正在直播。
而他們的這些新技能並沒有用在頌風。
原來費聞昭以為這樣的老牌集團,從上到下都是些像他父親那樣的長輩,在新媒體營銷方麵會有些落後。
今時今日看來,並不然。
隻是人心渙散,年輕人源源不斷借此為跳板。
在頌風集團打工成了一次鍍金或者是養老。不用過分創新,不用大量下沉市場宣傳,坐吃往日福利。
房間暗下來,窗外的霓虹燈閃爍,俯視著車海人流,費聞昭有來自胸腔的湧動,他撥出去電話:
“準備好品牌全案。”
“費總消失幾天,是在養精蓄銳嗎?”
“沒必要,”他盯著遠處的夜色,“你那邊如何?”
“以逸待勞。”
掛斷電話,手機屏幕熄滅,他又站在黑暗中。
“知棠”品牌分公司已經成立了,明天他隻是禮貌性地告知一下各位董事,好讓他們有一些參與感。
不予通過者,一律將自己帶進集團當員工的家屬辭退。
首決同意者,會給予一部分新公司的股權和分紅,這些事宜自然隨後再議。
這是他父母留下的事業,他要看到一派方興未艾,而不是一汪死水。
*
祁瑤作為費聞昭的同係學姐,聽到費聞昭幾近命令的語氣實在有些不悅。
這家夥,就愛裝酷裝深沉。
當初還是他親自打電話求她的呢。
說是求,不過是費聞昭放低姿態主動開口,帶了祁牧一並請她吃飯,邀請她作為頌風新品牌的主策劃,不是長期聘請,而是合作。
“那之後你的選擇設計師也一定要按著品牌理念和風格來,慎重。”祁瑤強調。
“放心吧姐!他早就有心儀的人選了。”祁牧在一旁插嘴。
“哦?”
一句話引起了祁瑤的興趣。她這個表弟其他事不靠譜,八卦在行。
“不會白費你一片苦心。”費聞昭回應。
“我不信,你叫聲姐聽聽。”
看到費聞昭欲言又止,祁瑤大笑。
好玩。
在英國留學時,她本還訝異怎麼會有理工男來學UAL視覺設計,反差太大,接受不了。
她觀察了很久這個男生,除了聽一些時裝理論,他最愛蹭一節刺繡課,隻是在一旁看著。
引得許多女孩子以為當中有他喜歡的人。
“沒有。”
“那我可以追你嗎?”金發女孩大膽而熱烈。
下一秒,祁瑤穿著騎士靴路過,嚼著口香糖,皮衣剛齊腰。
“Hey! Boy.”
“我今天也有個戀愛想跟你談。”祁瑤剛要觸碰到費聞昭的胳膊已經被躲開。
“我不想當祁牧姐夫。”男生冷冷道。
“?”
她以為是她在觀察他,沒想到他早已認出她。
祁瑤反應過來後爽朗地大笑,原來這就是祁牧兩句不離口的費聞昭。
隻是她更疑惑了,怎麼會有人揣著明白裝糊塗這麼久,每天和她打照麵,都不曾主動和她搭過話。
她觀察他的這些日子,都沒有一次真正對上過費聞昭的眼神。
“祁牧那家夥沒來?”
“你覺得他會喜歡這種課?”
“那你為什麼喜歡?”
“……”
費聞昭沒說話,隻是眼眸深深地看過來,她看不清那狹長裡的味道。
後來祁瑤才懂,費聞昭請她吃飯,答應給她舉薦國內頂尖的博導,以祁瑤為他做品牌全案為交換。
這一切都有跡可循。
她以為他是目中無人。
原來他的目光早已被人填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