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家裡對自己的任意擺布,時歡是有怨的。更想不通濯枝雨為什麼這樣任人宰割,且不說他身上可疑的傷口,單隻是他父親不顧死活的態度,已足夠讓人心寒了。
“……我不知道。”濯枝雨垂眸,聲音憔悴低弱得直撲在地上,“我隻是……一直就是這樣的……”
便再無言語。
寂靜中濯枝雨沉沉睡著了,閉目沉睡的麵容格外渺遠些,仿佛沉在水底的一具屍體,清水覆其麵上,搖顫晃動的水麵模糊他的生平與姓名,既無過往也無當下與未來,溫暖明亮的世界上一具冷屍體,沒有自我的東西。
第二天早晨才開了一半,天是灰色的藍,時歡醒了,感覺到自己的臉被裝進手心。
濯枝雨的手很冷很冷,撫上她的臉,像冰一樣冷得可厭。支起的桌上開著筆記本電腦,濯枝雨慘白麵龐被映亮,一頭冷汗沿著側臉落下,病號服領口一圈的汗漬,整個人都在輕微地不受控地顫抖。
不知道這些東西是什麼時候送來的,也不知道他這樣工作了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