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好，此時前麵的車門打開。

她拎起背包，繞過鐘離韞，走到坐在車前排的女導遊身旁，將抱枕還給了她，“這個還給您。謝謝您。”

女導遊先是愣了一下，然後擺擺手，“沒事。”

女導遊打量了她好一會，才開口，“唔，剛才借抱枕的那位是你哥哥嗎？”

“……”姚妖聲音一頓，“不是，我們是同學。”

“哦，這樣啊。”女導遊促狹地看著她，露出一個頗有深意的笑容，“那祝你們在這裡玩得開心。”

“……”

下車後眾人便看到不遠處的農家樂，兩扇大門的拱形鐵架上固定著“欣欣農家樂”五個大字，招牌上掛著五顏六色的小彩燈。大門兩旁是低矮的土牆，牆腳下是由磚頭砌成的三十厘米高的菜圃。

期待已久的學生們一邊欣賞這裡的風景，一邊嘰嘰喳喳地討論著這附近有什麼好玩的地方。

姚妖獨自站在人群最外圍，與前麵的人保持著一個不遠不近的距離。

這個距離既不顯得她獨身一人冷冷清清，又沒有真的融入到人群中。

她站在原地，視線在周圍轉來轉去，似乎是在觀察，又似乎是在發呆。

他們才到門口不到兩分鐘，農家樂裡便有兩名工作人員走出來迎接。

通過詢問，工作人員很快就確定了誰是那個預定了中午包廂的人。

“小老板。”工作人員快步走到陳圭麵前，笑著詢問，“請問你和你的同學是直接去大廳準備就餐，還是先體驗一下我們這裡的幾個項目。”

陳圭撓撓頭，詢問眾人，“你們有誰想要去休息的嗎？”

姚妖遠遠聽見這話，有些意動，轉過頭正要開口。

一個平時和陳圭玩得比較好的男生搶先嚷嚷道：“好不容易出來一趟當然要先好好玩一會啦，這次說不定是我們高中畢業前最後一次聚會了，應該沒有人要離開吧。”

姚妖：“……”

陳圭見沒人回應，於是對工作人員道：“你可以給我們介紹一下這裡都有什麼項目嗎？”

前邊的人都熱情地圍著工作人員，七嘴八舌地討論起這裡的哪個項目比較好玩。

姚妖左耳進右耳出地聽著那邊的討論聲，眼神漸漸遊離，目光逐漸放空，再一次發起呆來。

當她的視線不經意間掃過大巴車窗裡半遮半露一抹白色身影後，目光凝了凝。

車內的鐘離韞仍然坐在車座上，手裡捧著一本書，仿佛正在專注地閱讀。

一縷陽光剛好打在他額前的發梢，襯得他的肌膚猶如細膩暖玉。

鐘離韞不是陳圭那種令人一眼驚豔的類型，但他長得很耐看，溫柔而雅致的五官，眉宇間有一股淡雅的書卷氣，一看便是個文質彬彬、謙和有禮的好孩子。

尤其是當他現在穿著一身乾淨的白色襯衫，嘴唇微微抿起，溫和中似乎還摻雜一絲危險的沉鬱，像是一片寧靜的湖泊突然間有了引人探究的魔力。

問題來了。

這麼好看、又容易親近的人，為什麼會沒有朋友？

也許是姚妖注視的時間太長，引起了他的注意。

鐘離韞警覺地抬起頭，望窗外望來，那雙平時溫潤無害的黑眸中宛如凝結霜雪的河麵，帶來冬天冷冽的寒意。

姚妖一愣。

她第一次從自己同桌的眼神裡讀到“滾”這個字。

看清人後，鐘離韞也愣住了。

“……”

他們隔著窗戶默然地對視了三秒。

然後，兩人都默契地轉移目光，去看天看地看書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