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段不可思議的平靜生活開始了。
鹿守本以為他會很快見到那個可疑的家夥,沒想到,在這段時間裡,他們都在後方做後勤工作。
地底看不出日夜變化,隻能根據號角聲判斷自己該做些什麼。士兵在營地裡匆忙地穿梭,搬運物資、保養武器、傳遞前線送回來的消息。
教官大聲嗬斥著:“彆偷懶!快去搬燃料!整理物資!彆亂跑!……”
在那位先生講話後的一段時間,新兵中都彌漫著一種壓抑的恐慌。等到過了一個月的安逸生活後,已經有新兵大著膽子去營地邊界瞭望了。
“哈,想看就看吧,你們可沒幾天好日子可過了。”看守邊界的跛腳士兵古怪地笑著,麵具下,他的灰色眼睛混濁而充血,銳利又古怪地掃視著他們。
幾天後,命令下來了,他們要去往另一個營地。
傳送陣的終點是更幽深荒涼的地方,路麵崎嶇不平,四麵八方的山壁擠壓著中央狹窄的通道。新兵們排成一隊,貼著潮濕寒冷的山壁,踩著地下的石塊摸索著向上攀登。
路邊有特製的燈,黯淡的燈光打在山壁上,印出一個個沉默的黑影。
前進了一段距離後,隊伍突然停下來了。空曠的山壁間回蕩起教官模糊的聲音,隊伍才緩緩地再次向前移動。
隨著前行,教官的聲音越來越清晰,鹿守聞到了若有若無的黴腐氣與泥土氣。
他沿著山壁的梯子爬上去,這種混合的味道愈發濃重。
最終,他來到了另一個更加開闊、也更加詭譎的甬道。
在這裡,一根根分不清是樹枝還是樹根的東西,扭曲成怪異的模樣,像冥海巨獸的觸手。
慘白的樹乾上有著藍色與黃色的結節,像一個個鮮豔的蘑菇,迷迷蒙蒙地閃爍著藍色與黃色的光斑,照亮了一些灰色藍色的半透明的影子。
那些影子一動不動,卻發出咕嚕聲與□□聲。
甬道中站滿了人,教官不斷驅趕著新兵往深處去、再往深處去。
許多新兵卻隻害怕地站在路旁不動,身體顫抖,臉色發白,眼睛濕漉漉的。
“女皇保佑!”鹿守聽到不斷有人喃喃地念著。
在這詭異的場麵下,他們祈求著至冬的神明保佑他們。
卻沒想過,如果神明真的能保護他們,為什麼會派他們來這裡。
鹿守一麵想著,一麵繞過一個個新兵,向深處走去。
隻聽一個嘶啞的聲音說:“是的,是的!新人都在這裡了!……我知道,我當然知道,但是維亞希爾,這是上麵的決定……”
另一個聲音溫和又強硬地回應道:“我們當然忠於對女皇和愚人眾,但我們也不是傻子……你也知道上麵的情況,我們缺的不是新兵……”
鹿守走近,看見總教官在和身一位上士站在路邊,一邊盯著新兵,一邊說著話。
教官忽然指著鹿守,粗聲說道:“你,對,就是你!過來!”
“我……?”鹿守後知後覺地發現,還能正常行動的他,在這裡顯得格外不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