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韝砂 調查中(2 / 2)

文書中存留的檔案裡,對那次事故的記載非常模糊。

引發事故的原因、解決事故的方式一概一筆略過,在事故記錄的最後像是急著結案一樣,寫上了“丹羽造兵司正久秀叛逃”、“桂木瀆職”的字樣。

至於叛逃的原因和瀆職的內容,則一概不提。

他們對照著名冊一個個查看,發現知曉當年內情的人死的死,失蹤的失蹤。就連那個提供了關鍵證詞的埃舍爾,也消失得無影無蹤。

他們有些失望地離開檔案室,沿著路,走向踏韝砂的工廠。

踏韝砂的工人們已經收工回家了,工廠運作的噪聲消失無蹤,耳畔隻有蟲鳴和鞋底擦過山石的稀碎的聲響。

看得出,踏韝砂衰落了不少。道路坑坑窪窪卻沒有維修,一些倉庫的屋頂上也長出了雜草。

路邊出現了堆放的木材與剛鍛造出來的武器,再走下去,就是最深處的大爐了。

……散兵的狀態不對。

鹿守停了下來,擔心地看著散兵:他眉心上蹙,雙眼無神,牙關咬緊,又一次次地鬆開,像是陷入了什麼恐怖的回憶。

在深淵麵對無名巨獸時,鹿守都不曾見散兵有過如此神態。

爐心傳來一陣陣熱浪,鹿守忽然意識到什麼:

“那時候……去關閉爐心的,是你嗎?”

散兵沒有否認,他低頭看著自己的雙手,絕望又痛苦地說:“埃舍爾給了我一個裝置,說是……說是丹羽讓我帶著它去關閉爐心。”

“從爐心出來後,我才知道……那裡麵保護我的……”散兵的聲音不住地顫抖起來,“是丹羽從隨從身上取得的心臟。”

鹿守隻覺得胸口被揪緊了,他走上前,不容分說地握住牽著散兵顫抖的手指,強硬地帶著還想要逞強往裡走的散兵離開了工廠。

稻妻的冬天不似至冬那般苦寒,踏韝砂的山上開滿了黃白色的小花,海風吹過,花朵在風中搖曳著身姿,散發出安撫人心的芬芳。

鹿守檢查著散兵的手指,發現這些纖細的手指完好無損,看不出當時被燒毀的模樣。

“疼嗎?”鹿守問。

相較於後來在深淵中負的傷,那時的疼痛已經算不得什麼了。可看著鹿守擔心的雙眼,向來要強的散兵鬼使神差地點了點頭。

於是鹿守攬住了他的肩膀,將自己的手輕輕覆在了他的手上。

散兵有些不自在地彎了彎手指。

“都已經過去了……”散兵彆扭地說。

“而且,現在回想起來,那些丹羽失蹤前的所作所為,從來都隻是埃舍爾的一麵之辭罷了。”

“看來……你已經有所猜測了?”鹿守問。

散兵確實已經有了一些想法:“那個時候,稱得上是可疑的,也隻有那個人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