繞過趕路上課的學生老師們,戚雨洲來到了校園裡最受歡迎卻也最安靜的角落。
他找了棵離人群稍遠一些的大樹,靠在旁邊盤腿坐下,目光直愣愣地落在不遠處的湖邊。
這個地方,是他初次見到鐘燚的地點。
戚雨洲並不覺得自己和鐘燚的故事有多稀奇。
很普通的在活動中認識,然後又因為一場意外拉進了彼此的距離,最後稀裡糊塗地就走到了一起。
甚至還在校外有了一個屬於兩人的小愛巢。
感情上頭的時候,甚至還規劃好了未來,結果因為一場意外被打亂了所有計劃。
在得知鐘燚孤身進入蟲母洞穴,爆炸後再不見蹤影的消息時,戚雨洲其實並沒有覺得多傷心。
更多的是對未來的迷茫。
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自己的歸處在哪裡,於是靠著更大量的繁重工作來麻痹自己,直到重新規劃好一段新的未來。
一段不再有鐘燚參與的未來。
然而,這段未來卻又建立在為戚家服務的基礎上。
如果不是池昂向他拋出了橄欖枝,或許現在的戚雨洲,仍舊處於迷茫的狀態之中也說不定。
“所以我到底應該怎麼做呢?”
戚雨洲垂眸陷入沉思,並沒注意到出現在自己身邊的人。
“你這是在想什麼?”女人清冽的嗓音將他的神思給叫了回來。
抬頭望去,溫婉動人的大美女朝他露出一個迷死人不償命的弧度:“我都看你半天了,怎麼一直在發呆?”
戚雨洲沒回答,隻衝她露出一個微笑。
“這是故地重遊,然後觸景生情了?”女人整理好裙擺,挨著他坐下來。
“差不多吧。”戚雨洲被她說中,下意識地就要躲閃開來。
女人反手拉住他:“還把我當什麼洪水猛獸呢?我現在孩子都能打醬油了,有什麼好躲的?”
戚雨洲小聲回答:“我沒躲你……”
“沒躲?”女人明顯不相信他的話,反駁時也一點不客氣:“我在你們那店裡見到的是鬼不成?”
“好吧。”十分不情願的戚雨洲被迫轉過身來看她:“溫老師找我有什麼事嗎?”
溫柔笑得更開心了:“怎麼,我可是你的老師,也算是你半個小姨,沒事就不能找你了?”
溫柔是溫家的小姐,和戚言的夫人是表姐妹,從這個方麵來講,倒也有點彎彎繞繞的親戚關係。
但這卻需要建立在戚雨洲是戚家人的基礎上。
被戚雨洲認真糾正的溫柔也不惱,依舊勾著她那迷人的笑,含情脈脈地注視著他。
“也是,你不是戚家人了,那你不是更沒辦法拒絕我了?”
光從身份上來講,溫柔的地位比他高得多,他也隻剩下服從這一條路。
戚雨洲點了頭。
沒看到自己想要的反應,溫柔快速轉變了表情,也不再自討沒趣,直接表明了自己的來意。
“我表姐和姐夫的近況,你知道多少?”
“不多,但應該比你多一些。”
溫柔一頓,但很快就調整好了自己的狀態:“他們現在是不是快走到末路了?”
對於表姐身上的基因病,溫柔多少也有所耳聞,卻直到最近才意外得知了戚家對他們的處置方式,有些不能接受。
礙於兩家的交情與麵子,她也不好直接找上門去問,這才轉頭想著找自己的老相識前情敵打探。
“或許,你應該先找你的語言老師再進修一下。”戚雨洲開了個無傷大雅的玩笑。
他正了正神色,仔細斟酌後開口:“戚家不願意提供資源,也許現在這條路就是他們能找到的最好方式。”
與其繼續這樣半死不活地吊著受折磨,倒不如早點解脫來得自在點。
溫柔聽完便沉默了,半晌才緩過神來,故作輕鬆地向他一招手:“方便讓我請你吃頓飯嗎?就當是謝禮了。”
“不用了,我也沒給你什麼有用的信息。”戚雨洲眉眼一彎:“不是嗎?”
“是啊。”溫柔看著他的眼神意味深長,就好像是在看一隻老奸巨猾的狐狸。
但最後,戚雨洲還是跟著她走了一趟。
看著眼前這個正扶著牆學走路,比雙胞胎大不了多少的小家夥,戚雨洲眼裡的疑惑幾乎就要化做實體。
“這就是你說的能打醬油?”
彆說打了,能抱住瓶子站穩就算不錯了。
溫柔正就地取材,拿手指梳理著自己被抓亂的頭發。
聞言一愣,不太確定地開口:“難道不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