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最後,在完全確認過真實性之後,他終於又往時歸的心裡紮了一刀:“既然短短一晚就能查清這麼多事,為什麼當初就沒有這麼做呢?”
戚雨洲還有些埋怨他們。
如果當時他們願意多重視哪怕一點點,隨便分點人手慢慢查他的身份,說不定一家團聚的合家歡戲碼,就能提前上演好幾年。
這個想法剛冒出來,甚至時歸還沒來得及解釋,戚雨洲就抬手扇了自己一巴掌。
驚得躲在後廚的三人也看了過來。
感覺自己還不夠清醒,戚雨洲又打算再來一次,卻被時歸給攔住了。
“有話不能好好說嗎?你這是在打自己還是在紮我心啊!”
戚雨洲被他問住,這才發現自己做了什麼蠢事出來。
本著坦誠的想法,他說出了心裡話:“我剛剛想錯了一些事,感覺很對不起你們,所以……”
“小孩子家家做錯點事很正常,有什麼好打的?”時歸不讚同地看了他一眼,並從伊奧手裡接過冰袋。
冰涼刺骨的溫度一貼上皮膚,戚雨洲就忍不住齜牙咧嘴。
時歸心疼歸心疼,卻還是一抬手躲開了戚雨洲過來接的動作:“讓你犯傻,自己安心忍著點。”
“我覺得沒必要……”好歹是自己主動打下去的,用的力氣重不到哪兒去,還沒到需要冰敷消腫的程度。
經驗豐富的時歸當然也看得出來,但他就是想借著這個機會,小小地讓戚雨洲長個記性。
“身體發膚受之父母,這是古地球傳下來的老話,所以你不心疼自有人替你心疼去。”
時歸態度不怎麼好,甚至還壞心眼地用力按了幾下,卻讓戚雨洲覺得心裡挺暖。
嘶——好像也沒那麼暖了。
戚雨洲徹底蔫了,也終於有心思重新把資料裡的信息再細刨一邊。
看見他在出神,時歸才終於大發慈悲放棄了這個小懲罰,問他:“現在你還覺得戚家有好人嗎?”
短短一個小時的功夫,這個問題的答案就走向了另一個極端。
戚雨洲緩緩搖頭:“沒了。”
如果不是看見了時歸給自己的資料,他是怎麼也沒想到,就算被他認為是最後可信賴的戚言,竟然也是造成自己與親生父母分離的幫凶。
甚至可以說,如果沒有戚言的存在,戚家人想把他這個聯邦王子偷走的計劃,就沒有可能成功。
更讓戚雨洲沒想到的是,他明明在戚家當了二十多年的大少爺,還在集團掌權好幾年,卻半點沒發現戚家藏汙納垢的事。
明明他們都做得這麼明目張膽了,自己卻始終跟瞎了一樣看不見。
“戚家人最擅長搞這種一葉障目的手段了,你鬥不過他們也正常。”時歸輕呷一口還冒著熱氣的糖水,終於舍得把已經快全部回歸液體狀態的冰塊放下了。
說到戚家的手段,時歸就又想起了戚雨洲身上還背著的案子。
“聯邦法庭那邊,需要我出手幫你撤下來嗎?”
法庭代表公平正義,但在整個聯邦,絕對的權利可以淩駕於萬物之上。
戚雨洲毫不猶豫地搖頭,拒絕了他的好意:“還有幾天就開庭了,我也想去看看,他們究竟給我準備了多少臟水。”
“也好,屆時我會帶你父王去旁觀,希望你彆讓我們失望。”
話音剛落,時歸的終端就響了起來。
他放下手裡花紋精致繁複的咖啡杯,慢悠悠地接受了通訊請求:“跟你兒子聊去,彆煩我。”
還不等戚雨洲反應過來,一個陌生的終端就被拋到自己懷裡。
他抬起頭,與麵前影像中不怒自威的男人對上視線。
即便戚雨洲從沒見過,也能推斷出對麵男人的身份,他抿起嘴唇羞澀一笑:“父王。”
男人不出所料地皺起眉頭:“你站遠一點。”
戚雨洲有些失落地放下終端,依言站起身往旁邊挪了幾步。
見距離差不多了,男人才出聲叫住還要繼續移動的戚雨洲:“站住,再往回退一步。”
等戚雨洲最終站定,男人上下仔細打量過後,不由搖頭歎氣。
“太瘦了,戚家人,該處以極刑。”
戚雨洲有些詫異。
原來,他竟然不是在嫌棄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