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來了。”

進入城門大開的關卡，蘇顏已經隻身坐在那裡等著他們了。

“感覺每次見你，都是這種樣子，用你們燕人的話來講，是叫胸有成竹？”

“我們一共就見過兩麵。”

“我知道。”

“叫你的手下彆那麼緊張，這裡已經沒有燕國的軍隊了。”

“他們都去哪裡了？”

“燕國內亂，西州也不例外，這裡的軍隊被抽調走去平亂了，不信你可以搜查一下。”

烏骨木派遣手下把這座關卡翻了個底朝天，彆說人影了，連一粒糧食，一把刀劍都找不到了。

“如此說來，我們可以占據此地了。”

“不行，這裡並非為你們準備的新家，而是作為我們之後的一個交易地點。”

“交易？你是說互市？”

“沒錯，我們需要牛羊，而你們需要過冬的物資，彼此各取所需。”

“或者，我們可以殺掉你，隨後從此地南下，到時候想要什麼直接搶就行了。”

“你要明白，我會和你交易是因為我心善，否則的話我完全可以滅掉你們的青壯，然後強迫剩下的老幼婦孺為我們勞作。”

“你這丫頭口氣倒是不小，可我們在這裡互相放狠話沒有意義，你想互市，可以，但是不是應該先讓我們看一下你的誠意？畢竟這裡是你們燕人的地盤。”

“你想要什麼樣的誠意？”

“你能為我們提供什麼？”

“我們可以提供鹽巴，可以提供給人的茶葉和給牲畜的飼料，看情況還可以賣幾口鐵鍋。”

“都是民用品，這些東西可以讓我們的部落更好地度過今年的寒冬，但卻無法讓我們真正壯大起來。”

“就像你需要我的誠意一樣，我也不是非常相信你們，所以斷然不會讓自己的北邊出現一個威脅。”

“在理。”

“好了，你們可以離開了。”

烏骨木還想說些什麼，蘇顏的身體已經化作煙霧散去，空留她的聲音在這座關卡中回蕩：

“半個月以後再來吧。”

“是妖術！是燕人的妖術。”

“首領，我們該怎麼辦？”

烏骨木大為震撼，但在部下麵前還是要擺出一副從容不迫的樣子。

“先離開這裡吧，我們沒有彆的選擇了。”

草原失去了一位大可汗，那麼很快便會再出現新的一位，隻是這個過程往往伴隨著血腥的廝殺。

烏骨木部本可以置身事外，前提是他們沒有收留上上任可汗的子孫的話。

“赤力哈身體裡流淌著他父親那殘暴的血液，即便是麵對自己的兄弟也毫不留情，更不用說是烏魯台可汗的子孫了。如果讓小王子落入到他的手中，一定會被折磨致死，他的頭顱將會被懸掛在赤力哈的帳篷外，以作懲戒，而我們也將被他屠戮。”

草原上已經沒有了安全的地方，為了防止上上任可汗的血脈斷絕，也為了保護自己的族人，他隻能帶著大家來到這裡尋找一絲希望。

他不知道自己的這個決定是否正確，也不知道明日將會迎來什麼樣的命運，沉重的壓力使得他的兩鬢在短短幾日內就已變得花白。

但他的目光依舊堅毅，他的內心仍然不曾動搖。

“告訴大家，在城外五十裡處紮營，如果草原上出現敵人，就立刻進入燕人的關卡。”

“是。”

與此同時，靈魂回歸本體的蘇顏推開房門，開始了今日的工作。

“劉五，縣營訓練得怎麼樣？”

“經過這兩個月的訓練，縣營裡的一百人已經能保證完成您安排的訓練量了。”

“嗯，好好練，糧食方麵不必擔心，至少一定能讓大家吃飽。”

“明白。”

“阿雪，縣衙那邊如何了？”

“很缺人，戶房這邊還是我一個人撐著，三班衙役的人倒是不少。”

“下午你讓新上任的都頭帶幾個人和我外出一趟。”

“要去哪裡？”

“鐵鎖關。”

“顏姐，就我們這點兒人去攻一座關卡會不會太勉強了一點？”

“那裡的軍隊已經都撤走了，現在隻是一座空城，我們要趁這個機會在那裡建立一個據點。”

新任都頭名叫張林，原本隻是縣裡的一個小捕快，結果上頭的人死的死，跑的跑，才一夜之間成了都頭。

可能正因為如此，他對蘇顏等人極為順從，接到了公孫雪的命令之後，立刻召集了六名最信任的部下來聽候差遣。

距離關卡最近的是蘇顏他們所在的小縣城，但兩邊長期都未曾有過什麼人員來往，隻是通往郡城的官道彼此相交罷了。

“最快的路徑是翻過這座山，然後就能看到關卡和郡城之間的官道了。但是如果您是希望運送貨物的話，就隻能先沿著大路往西南走上幾十裡地，在轉個彎往北走。”

“也就是說至少要多花一天時間。”

“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