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果然清晨便有來上香的凡人了,璽玥照著他們的衣衫變換了一身裙裝,隨著幾個綾羅綢緞的小姐們一同走進了這間佛寺。
與夜晚不同,白日再來時那股奇怪的黑色東西消失了,璽玥仔細看著,這整座山都正常的很,似乎隻是一間普通的佛寺...那昨晚...
璽玥邊走心中邊想:儘快找到那人,讓紫婪了卻情緣後趕緊離開再說,可彆再節外生枝才好。
她想要奪回岐山第一件要做的事情就是把散落在四海八荒的銀狐殘餘找到,最快的法子就是進入崖嶂修煉,若她可以將崖嶂中所有的靈氣吸收,那麼銀狐一脈的靈力便會集體大增,它們會有所感應,有所依附,他們的力量將在璽玥帶著狐戒破靈那日越過所有的妖族,拿回岐山輕而易舉,就算到時候璽玥想要屠儘妖狐一族也不是不可能,但問題在於這個過程得耗費漫長的時間,璽玥想要進崖嶂就得用三味鬼火相交的火焰燒儘崖嶂前厚重的壁壘,隻要三味鬼火中任何一位不願意,她就永遠進不去崖嶂。
說不定紫婪答應後赤霄又有什麼亂七八糟的心願了,眼下也隻好一件一件的解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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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寺的香客雖多,卻十分安靜,璽玥獨自一人順著正殿之外的步道而行,想要多見見這寺中之人,隻盼紫婪能儘快找到線索。
就在她剛剛走過幾棵蒼勁的銀杏樹時紫婪忽然喊住了她,“貴主!”
璽玥腳步一頓,同時恰好有兩位佛寺僧者與她擦肩而過,“怎麼了?”
“就是他。”
“什麼?!”璽玥扭頭望去,大感不妙,“他這一世還是僧者?!”
那還說什麼一世情緣?難不成這一次紫婪還指望人家為它還俗嗎?!
璽玥忍不住劈裡啪啦的罵了幾句,她蹙著眉扭頭望了望那兩個僧者,在靈識海中說道:“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他這一世還是僧者了?那你告訴我你們如何相守一世?”
紫婪還沒來得及說話,璽玥卻愣了愣,那兩個已經走遠的僧者中竟然有一位扭頭看了她一眼。
他們隻是凡人,無論如何都不可能聽見靈識海中對話的,他是什麼人?為何會扭頭?
璽玥狐疑地朝那人看去。
一眼,寒意陡生。
那是一雙細長上挑的眼睛,瞳色黑極,眼尾處掛著睫毛纖長的影子,鼻梁至唇線的弧度乾淨如刀刻,唇色雖淺,卻盈盈泛光,這樣一張臉在璽玥看來卻極其的不真實,仿佛是懸空於那個僧者身上的麵容。
這張臉甚至比神域之人更為優美純粹,卻不知為何讓她心生恐懼。
晏星筠已經是神域之中最優秀的存在了,可此人穿著一身凡界的僧服,距離她還有一段距離,周身透出的氣息卻依舊密不透風的蓋住了璽玥,她氣息停滯,片刻間耳邊嗡嗡作響,腳下更是不由自主的向後連退了好幾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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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竹,怎麼了?”那人身旁的僧者疑惑了一句,順著他的目光也扭頭望去,見一紅裙女子站在銀杏樹下正愣愣的望著他們。
叫空竹的僧者搖了搖頭,“沒什麼,走吧。”
說話間兩人離去,冰冷的氣息也隨之飄散。
璽玥蹙著眉趔趄了半步,聲音發虛,低聲問道:“你的那個人是兩人中的哪一個?”
紫婪輕聲道:“他叫空昕。”
璽玥伸手扶住銀杏樹,微喘著閉眼,後背一片冰涼。
怕是遇上了大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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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翁!老頭子!”璽玥一到碧雲山便著急尋找阿翁。
沒一會阿翁拄著拐杖就出現了,“貴主,出了什麼事?為何如此焦急?”
“我問你,若有一人,非妖,非神,又非佛,非天族非凡人,那麼他是什麼?”
阿翁想了想,“那便隻能是魔了。”
“什麼?!”饒是心中有了幾分猜測,此刻璽玥還是震驚的無以複加,“魔族不是早就被佛境的佛子滅光了嗎?!怎麼可能還有魔?!”
阿翁細細看了看璽玥的臉色,“貴主這是何意?難道....”
璽玥搖頭,“我也不知道,隻是那人氣息古怪,是我從未見過的,而且他隻看了我一眼,我連動都動不了,當時我在跟紫婪說話,凡人怎麼可能聽得到?他卻扭頭看我了,是不是說明他...聽見了?!”
阿翁的臉色也凝重了幾分,他緩緩坐下,思索了片刻後說道:“三百年前貴主說天族手裡有厄亡沼我便覺得不太對勁,厄亡沼雖然不是魔君手中最厲害的東西,卻有弑神的力量,當初佛子宗毓用了大半個佛境的佛法才將大澤壓住,自此佛境關閉,不再入世,魔族也銷聲匿跡,既然如此犧牲,那必定是滅的乾乾淨淨,天族的人又是怎麼得到厄亡沼的呢?”
璽玥啪一聲也坐在了巨石之上,怔怔開口:“這就說明...魔族還有人在...那位魔君的東西...有可能...也還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