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第十五年(2 / 2)

入夢 cersie 3713 字 11個月前

太醫說世子是白日裡狩獵染了風寒,開了幾貼藥後就走了,這會兒屋子裡伺候的人都被璽玥打發了出去,她在巫雀獸床邊來回走了幾遍,又摸了摸他的額頭,著急扭頭問道:“到底是怎麼回事?是天族發現我們了?”

白乙宥溪端坐在屋子內,眉眼皆沉。

璽玥一跺腳,“你說話呀!你可知他的靈氣正在被燒著,再這麼下去的話他連這具身體都維持不了了!”

璽玥變不回妖族,又用不了神力,一時間簡直束手無策。

白乙宥溪卻始終不語,璽玥哪裡等得了,她眉心一皺,抬手並攏二指,立時就要貼上鼻尖時,一隻冰冷的手更快的攔住了她。

“你還想受天道之懲?”

他的聲音中透著薄薄地慍氣,這句話的語調跟璽玥自從認識他以來聽到的所有都不一樣,重重的,嘩一下壓在了她的心上,墜得她幾乎喘不過氣來。

璽玥額角沁出冷汗,仿佛不認識他一般,退縮了...

魔君。

恍惚間她才想起他的身份。

他們一起住在凡界十五年,即使這種十五年對他們兩個人的身份來說不過就是白駒過隙,可無數個日日夜夜卻是真實的,否則一個神女怎麼可能在一個魔君麵前自然的問出一句:“晚上吃什麼”這樣詭異的問題,更彆說他們壓根不需要凡界的食物。

她差點就忘了。

璽玥僵硬的抽回被他握住的手腕,寒氣自腳踝而起,初見時的恐懼重新回到了她的身體。

她說不出一個字,隻能怔怔地望向巫雀獸。

白乙宥溪抿著唇,一言不發的走向巫雀獸,掌心朝上,收走了巫雀獸的靈識。

一小團模糊的黑色霧氣鑽進他的掌心,床上那具軀體就沒了呼吸。

璽玥腳下一軟,心底莫名的泛上一陣酸澀,緊接著眼淚就順著臉頰莫名其妙的流了下來。

仿佛躺在那兒的真的是她養了十五年的兒子,現在她的兒子死了,變成了一具冷冰冰的屍體。

璽玥再也忍不住,低頭捂住了臉。

白乙宥溪還沒來得及將巫雀獸的靈識收好,就聽見璽玥低低的哭聲,他蹙了蹙眉,扭頭看向她的時候似乎也怔了一下。

“玥兒,起來。”

璽玥緩緩抬頭,整雙眼睛通紅,尖尖的下巴上還掛著眼淚,正茫然的望著他。

白乙宥溪蹙著眉又說了一遍,“起來。”

“可是他...”璽玥開口,聲音裡儘是哽咽。

白乙宥溪抿了抿嘴,而後無奈的搖了搖頭。

他走到璽玥麵前將手掌展開至她眼前,那團小黑霧便開了口:“娘親,娘親,你彆哭啊。”

誰料璽玥聽見巫雀獸的聲音嘴角一撇,哭得更厲害了。

白乙宥溪按了按眉心,隻好伸手將她拽了起來,“還哭?他不是沒事嗎。”

熟悉的語氣和神態,讓璽玥身上的恐懼與寒冷逐漸消失。

“...天,天族到底做了什麼...他們竟敢...”璽玥抽抽嗒嗒,話一說完又生氣起來,“都怪你!我說了不讓去狩獵你偏不聽!”

“好,都怪我。”白乙宥溪順著她的話講,而後狹長的雙眼不悅的眯起,問巫雀獸的靈識道:“說吧,到底怎麼回事?”

“是,君主。”黑霧開口,聲音已變了一副樣子,“今日狩獵中有一人乃是天族下凡曆劫的雲暨,他見了我靈識波動,竟不顧正在曆劫通知了天族其他的人,他們想要將我捉回天族,這才在我身上放了鎖獸囊,君主,我靈力未複,擋不住天族的鎖獸囊。”

“雲暨!?”璽玥聽見熟悉的名字後飛快的抹掉眼淚,“又是他?好啊,蜃樓的賬我還沒跟他算清楚,他倒是找上門來了!他現在在哪?”

白乙宥溪抬眼:“你與他有過節?”

“自然是有的!”璽玥想起了蜃樓的事,一轉臉又問白乙宥溪:“說到這個...我問你,你為何要把厄亡沼給天族?”

白乙宥溪抿了抿唇,聲音涼了下來,“他們偷走的。”

“他們還有這種本事?”

天族之人下凡曆劫,偏在那座佛寺中發現了厄亡沼,彼時白乙宥溪魔心受損,本體始終無法複原,常常會出現控製不住魔氣的時候,就跟璽玥第一次在佛寺中看見的黑氣一般。厄亡沼外泄,被天族的人盯上了,他們人數眾多,悄悄帶著各種寶器進入佛寺,白乙宥溪不便露麵,隻好任由他們取走了厄亡沼,天族的人還以為自己發現了魔族的遺物,歡天喜地的回去了。

見她開口問厄亡沼一事,白乙宥溪才記起璽玥那半具神體,他一把抓住了璽玥的手,沉著聲音問:“他用厄亡沼傷了你?”

璽玥撇嘴,沒好氣地告訴白乙宥溪:“他傷了我的未婚夫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