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落落深呼吸了幾下,平複了一下心情,她揉了揉有些僵硬的後頸,刻意不去看江離的神色,“就一般的噩夢。”
江離手閒閒搭在方向盤上,車子已經熄了火,車內沒有開燈,隻有月光的清輝從車窗外透進來,一部分灑在了江離骨節分明的手上。
他的手很好看,纖細又修長,任誰看一眼都會覺得,江離十分適合彈鋼琴。
他有一搭沒一搭的敲著方向盤,倒是不害怕和她耗一樣。
江離垂下眼,薄唇輕抿,反問:“是嗎?”
鐘落落腦子裡大部分睡意還沒有驅散,她潛意識對江離這種表情感到心慌,想解釋清楚,卻又無從說起,隻能拚命搖搖手,“真的真的就是一般的噩夢,現在要我回想,大概都忘了。”
江離沒有說話,空氣奇怪地靜謐了幾秒。
鐘落落看著江離說:“我想明天去公司一趟,那天,我在王誌偉身邊看到一團黑色的影子,根據你的描述,它應該怨氣不小。”
江離意外地挑了下眉,他看著鐘落落說:“明天,我讓白京陪你過去。”
鐘落落:“好。”
鐘落落把身上的外套扯下來,遞給江離,“那我就先走了,閻王大人晚安哦。”
江離盯著她,那雙冷漠無情的眸子在月光下顯得格外好看,他眼型弧度小,眉眼帶了些柔光,任誰看都覺得溫柔如水。
“衣服拿著吧,外邊冷。”
江離撂下一句,把衣服遞給鐘落落,車門剛一打開,一股涼風從車窗外灌進來,鐘落落冷得打了個寒戰,於是乖乖裹著江離的衣服往單元門走。
走到門口的時候,鐘落落忍不住轉頭看了一眼。
那輛黑車依舊靜悄悄地停在馬路旁。
小區裡的聲控燈依舊沒有修好,但她此刻卻不再那麼害怕走夜路了。
鐘落落上了樓,打開門冰冰正坐在客廳看電視,茶幾上有幾袋拆開的薯片,還放著一杯榨好的果汁,見她進來連忙招呼著:“落落,快來快來,這有好多好吃的。”
鐘落落點了一下頭,然後徑直走向陽台,她想看看,江離是不是還沒有走,她走到玻璃窗前往樓下看,空空蕩蕩,不見那輛車的蹤影。
冰冰看見她反常的舉動有些好奇,暫停了電視,抱著一袋薯片湊到她身邊,“看啥呢?”
鐘落落搖了搖頭,準備洗個澡睡覺。
冰冰卻眼尖的看到了鐘落落身上的外套,她指了指,“我去,男人的外套,落落你談戀愛了嗎?”
鐘落落神情落寞,轉念一想,江離又聽不見,模糊地說:“我這不叫談戀愛,要叫也應該叫早戀。”
冰冰一拍她腦門,“跟你冰冰姐裝嫩呢,還早戀,那你早了幾年?”
鐘落落估摸著江離的年紀,鬱悶地說:“大概早個幾百年吧。”
冰冰看她這樣,像看神經病一樣的搖了搖頭,她看著鐘落落身上剪裁得體的風衣外套後,下了一個結論,“不管是不是早戀,但你冰冰姐看得出,這男人肯定很帥。”
鐘落落低頭看了自己身上的外套一眼,驚訝道:“這你也看得出?”
冰冰彎了下嘴,得意揚揚地說:“很明顯啊,這外套誰穿誰帥,而且看起來像是定製的,一般身材不好的男人也撐不起來。”
鐘落落腦海裡勾勒描繪了一下江離的身材,越想越覺得血脈噴張,她逃似地跑去臥室,躺在床上回想今天和江離的對話。
鐘落落有些開心,她看了一眼被她搭在座椅上的外套,明天是要洗乾淨拿給江離的吧?
她抱著換洗衣物和那件外套走進了浴室。
洗完澡後,鐘落落拿著江離的外套,在洗衣機麵前犯了難,江離外套質感摸起來很好,她知道好的外衣對洗滌技術有很高的要求,還是明天拿去樓下的洗衣店去洗。
鐘落落把江離的外套放在一個紙質包裝袋裡,她嗅了一下,不出意外地聞到了那股熟悉的淡香,究竟是多喜歡梅花?
回想起那塊小小的梅花帕子,鐘落落衝到臥室,把它從枕頭下拽出來,這塊帕子從江離給她那天起,就肩負了安眠藥的使命。
帕子梅香似乎永遠不會變淡一樣,鐘落落用手指細細摩挲那朵小小的梅花,怎麼看都不像是江離拿著繡花針繡的,真的像一個女孩子繡成的。
江離少說在人間也活了幾百年,怎麼會沒有一個讓他足夠心動的人呢?
一想到這件事,鐘落落心情又不美麗了。
她撇撇嘴,看著帕子上的梅花,繡工精湛,線麵平整,配色完美,有些嫉妒地說:“繡得真好看,肯定是位心靈手巧的姑娘。”
不像她,小學開設的刺繡興趣班,鐘落落拿著一張米老鼠的十字繡,一學期過去,米老鼠的耳朵都沒有繡好。
鐘落落把帕子放回枕頭底下,關掉臥室的燈,但奇怪的是,今夜難得的一夜好眠。
明明今天在江離車上睡了十幾個小時,她還如此多眠。
她把這些當成是上一個月失眠的補償,鐘落落在鬨鈴響之前起了床。
冰冰還沒有起,鐘落落把多烤的麵包片放在桌上,提著江離的外套下了樓,今天運氣很不好,樓下的洗衣店沒有開門。
鐘落落看了一眼時間,開了一個共享單車就朝公司方向騎去。
早上十點左右,鐘落落到達了公司附近,她看著門口,沒有看見白京的車,就先找了一個洗衣店,把江離的衣服寄存在那裡。
從乾洗店出來後,鐘落落收到了白京的電話。
白京:“堵車了,落落,你再等我一會。”
鐘落落:“抄近路啊,你不是挺擅長的。”
白京無奈:“那我怕不是明天要上京市早報了,行了,你外邊等等我,實在無聊找個咖啡館吃吃點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