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看不清他全部的表情,他眸色深沉中帶著一絲審視,鐘落落不自然地咽了一下口水,江離抬了抬下巴,眼皮緩緩上抬,他像是又變回了那個不近人情的神明,江離問:“你今天見過什麼人?”
鐘落落一臉霧水,她今天就隻有和白京汪影一起玩了,還有那個小鬼,最多見過汪影妹妹宿舍的舍友,其他就沒了。
鐘落落掰著手指,一個一個地給江離數,她本以為江離會不耐煩地打斷,誰知他一個一個聽了下去,就像工作彙報般的,鐘落落細數了今天見到的人事物。
江離聽完後略一沉默,垂眸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鐘落落問:“是出什麼事了嗎?”
江離垂眸良久,就連鐘落落以為他不會說話的時候,身旁傳出一道低沉的聲音,“沒事,就是在你身上,聞到了一個惡鬼的氣息。”
鐘落落低頭四處檢查自己的衣服,是什麼時候?她想不起來,難道是和汪影一起在黑暗的樓道裡碰到的?為什麼這個惡鬼沒有傷害她?
鐘落落湊近身體,小心翼翼地問:“有多惡?十惡不赦的那種嗎?”
江離歎了一口氣,他沒有避開鐘落落的目光,眼底染上一抹哀傷,“嗯,他是我見過的人裡最十惡不赦的。”
鐘落落一哽,心中有很多話現在卻一下都問不出來了,雖然此刻江離的神情像是在說,隻有她願意問,他可以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訴她。
可是鐘落落不願意,她在江離身上感受到了對於往事濃重的悲傷,她不願意讓他揭開自己的傷疤。
等時機成熟,一切一定會真相大白。
沉默良久,江離突然開口,“這幾日,你就先住在白京家,等到事情結束,你就可以恢複正常的生活。”
雖然不明白江離說的事情到底指什麼,但是鐘落落卻對恢複正常生活有所期待,但轉念一想,如果她變回普通人,那還能看得見江離嗎?
江離打開車門,正欲從車上下去,鐘落落很直白地說:“江離,那時候我還能繼續看見你嗎?”
她聽到江離低聲地回答伴隨著一聲砰的關門聲,很難聽清他到底說了什麼,她坐在車上不斷回想那幾個字,是能見到還是不能?
過了不久,白京狼狽地上車,身上都是泥漬,鐘落落看了他一眼,他抱怨道:“那小鬼太難送,上躥下跳的。”
鐘落落想起汪影,於是給她發了條信息,詢問她是否安全到家,得到肯定的回複後她才放下心來,她瞅了一眼白京,有點難為情地說:“閻王大人讓我去你家借住一陣。”
隨後她不好意思地問:“你家房間夠嗎?不夠的話我打地鋪也是可以的。”
白京瞥了她一眼,用毛巾把身上的泥漬擦乾淨,他轉頭掃視鐘落落幾眼,語氣狂傲地說:“這事江爺給我交代了,你放心,彆說一個你,就是十個你也有的住。”
鐘落落不以為意地撇撇嘴,她又不是不知道京市地皮的價格貴如黃金,就算在這有一個兩居室她都要感慨一聲有錢人。
直到江離把車駛進市區,左拐右拐後進入一處高級住宅區,這裡全都是獨棟的小彆墅,而白京,把車停在了小區中央,映入眼簾的是一棟五層彆墅,歐式風的外觀,甚至前門還有一片草地。
鐘落落這時候感覺腿腳都有點不太使喚了,她看著和自己朝夕相處的白京,誰知道人家是個實打實的富二代啊。
鐘落落看著白京走到自己身旁,尊稱:“白大少爺,我的房間在哪?”
白京笑笑,揶揄道:“怎麼這麼生分。”
鐘落落低眉順眼,“以前是小得有眼不識泰山。”
白京沒再多說,領著鐘落落進了門,房子很大,裡麵擺滿了北歐白的家具,溫度讓人覺得很舒適,白京把外套搭在沙發上,去餐台給鐘落落倒了一杯水說:“不用拘束,這裡隻有我和王嫂,家裡沒有其他人。”
鐘落落接過水,慢吞吞地喝了一口,白京似想到什麼的補充道:“嗷,江爺不經常來這住。”
也就是說,江離有時候會來這裡住?
鐘落落好奇,白京是真的沒拿自己當客人,他打著哈欠說:“你的房間在二樓左手第二間。”
鐘落落循著他給的地址上樓去,順著左手數第二間,她順利的擰開了門,裡麵一室寂靜,隻是這裝潢······
倒像是男人住的,想了一下這是白京的房子,鐘落落沒有懷疑就走了進去。
室內采用黑白家具,有一張很大的書桌,上麵擺放著文房四寶,毛筆尖已經乾涸,看來它的主人已經很久沒有用過它了。
鐘落落在床上坐了一下,發現這床硬得離譜,她偏頭一看,窗台上似乎擺放著一盆花,此時正值花期,它開的很好,淡粉色的花瓣,她被這淡淡的香味吸引,不由自主地走過去,站在花前駐足而立。
她盯著這盆花,仔細辨認,這似乎是?
芍藥。
此時半開的房門被敲了兩下,鐘落落回頭,白京倚靠在房門上略白蓮的說:“哎呀,我給記混了,這是江爺的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