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落落看了一眼他的長相,小麥色皮膚,濃眉闊臉,眼神裡透露出一股真誠感激,她看了他幾秒,發現實在不能對得上臉,向汪影投出求助的目光。
“這位是鐘落落,是我的朋友。”
男人伸出手,鐘落落輕輕一握,汪影又繼續向鐘落落介紹男人。
“落落,這是李鵬飛,李玲娜的哥哥。”
說起李玲娜,鐘落落一下子就清楚了,是半月前,那個指控王誌偉□□她的女鬼,也不知道她怎麼樣了。
從她被江離帶走之後,鐘落落就再也沒有見過她。
之後又得知了王誌偉瘋了的消息,她隻覺得是他做壞事的報應。
男人抿了一口咖啡,說道:“是我打了王誌偉,因為找不到妹妹,我去她的公司打聽過了,得知了她去紅葉古鎮之後就沒有再回來,因此,我斷定,妹妹的失蹤和王誌偉有關。”
那李玲娜找到了嗎?
鐘落落比較關心,於是她聽男人繼續說:“警方從紅葉古鎮挖出來的那十幾壇屍體中,經過DNA檢驗,其中一個是我妹妹的,母親因此深受打擊,臥病不起。”
原來如此,鐘落落一方麵為真相大白感到寬慰,一方麵為李玲娜的遭遇惋惜。
她可能以為,自己那一天隻碰到了一個壞人吧,於是向民宿老板求助,卻沒想到把她推向了深淵。
“王誌偉瘋了後,我也向警方說明了是我打他這個事情,雖然警察說我打他可能會留下案底,但是我覺得值得,妹妹死得不明不白,做哥哥的實在難以咽下這口氣。”
汪影這時候適當地插了一句話,“鵬飛說這次是來感謝你的,要不是你,警方就不會找到玲娜,他還帶了東西給你。”
李鵬飛從身旁的小袋子裡拿出一個筆記本,邊攤開邊說:“玲娜在京市的時候就沒有幾個朋友,上次看她還是八個月前,我們吃飯的時候她就和我提,在公司遇見一個很好的女孩子,那時我還不知道是誰,直到看了這本日記,我就都明白了。”
攤開的那一頁上寫著:【今天又被王主管批評了,我中午一個人加班,同事都去吃飯了,我真的好餓,等到中午一點鐘,同事們都陸陸續續回來了,大家都在一起熱絡地聊天,唯有我,一個人···】
中間又寫:【有一個女孩子打包了一份飯給我,原諒我,實在不知道她叫什麼名字,但是我下午立刻去打聽了,原來她叫鐘落落,好可愛的名字。】
最後寫上:【好想和她做朋友啊,可是她一個人獨來獨往的,王主管和他不對付,大家都不敢和她說話,今天我也不太勇敢,我發誓,下次一定和她主動打招呼。】
之後幾頁零零散散都寫著鐘落落,日記沒看完,鐘落落就已經開始掉眼淚,汪影在一旁遞上紙巾。
鐘落落平複下情緒後,李鵬飛繼續說:“雖然不知道你怎麼找到我妹妹的,在沒看到這本日記前,我甚至認為,你可能知道內情,所以準備來問你。”
李鵬飛歎了一口氣,“但是,我現在知道了,也許在京市,你是唯一一個讓我妹妹惦記的人,那些都不重要了,現在找到了妹妹,我們準備把她的骨灰拿回家埋葬,最後,讓我代妹妹謝謝你。”
李鵬飛站起來鞠了一個躬,然後從旁邊的包裡拿出一袋蘋果,笑著說:“自產的,不要嫌棄。”
他放好蘋果就準備走,鐘落落叫住了他,說:“玲娜一直陪在你們身邊,她一直想念著你們,言儘於此。”
李鵬飛沒有轉身,而是用袖子在眼睛上抹了一把,不用想也知道,他哭了。
他垂了一下頭,肩膀上那個背包都下滑了一段,沉默片刻,他重新抬起頭,調整好包帶,大步向外走了出去。
鐘落落很久都沒有再說話,汪影安慰地摸摸她的頭,又把她按在懷裡,說:“我知道你難過,但沒辦法。”
沒辦法,這個世界就是這樣。
你也無法改變什麼。
鐘落落心裡被她自己搞枯萎的苗又開始蠢蠢欲動,如果她能改變一點點呢?
會不會有千千萬萬的她改變一點點,這個世界就會好起來呢。
中午到達見湘,鐘落落還是一身沉默,汪影拍了拍她說:“這家菜很好吃,等會要多吃一點米飯哦。”
兩人走到靠著窗戶旁的位置坐了下來,對麵是一個旅遊景點,著名的佛教景點,鐘落落偏了偏頭說:“你說,李鵬飛有沒有在這裡求過,讓好心的神明把他的妹妹還給他嗎?”
汪影一點頭,“可能吧,曾經我也在這裡乞求過。”
鐘落落一愣,“你求過什麼?”
汪影大大方方笑著袒露道:“媽媽曾經查處了乳腺瘤,4a級彆的,你知道我當初天天在醫院祈禱嗎,那時路過這兒的時候,順便就進去求了,後來媽媽真的好了,那時候,我就覺得一定有神仙在保佑著我。”
有時候,人們相信神明不是因為愚昧,而是無助。
鐘落落心下一動,握著她的手說:“不管怎樣,現在都好起來了。”
誰知汪影又皮了一嘴,“那時候我還準備入黨,天天寫各種報告,上黨課,主張自己是無神論者,誰又知道我天天偷著去上香呢?”
鐘落落捏了一下她的嘴:“你怎麼現在和白京一樣皮?”
汪影躲開她的手繼續說:“誰知道啊,這個世界上真的有神鬼這件事還是從你身上知道的,我還喜歡上一個鬼差,你說這事有意思不?”
鐘落落小心翼翼地說:“小影,你知道白京媽媽的事情嗎?”
汪影頭一搖,於是在她期冀的目光中,鐘落落和盤托出,白京和汪影都是她的好朋友,她真的不希望兩個人中有一個受傷。
最後還說了句要保密,她知道汪影和白京大概率是不能在一起了,希望他倆做朋友最好,汪影也不會受傷,白京也不會因為拒絕汪影的愛而苦惱。
誰知,汪影聽完之後,一把鼻涕一把淚的說:“以前我以為他隻是一個愛八卦的帥男人,現在知道了他不僅八卦還這麼孝順還這麼帥,嗚嗚嗚,我怎麼放棄他嗚嗚嗚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