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落落大驚,剛剛忙著思考如何和江離向江離坦白她就是趙寒英這件事,他就來了,也是她太大意了,江離身上依舊有濃烈的梅香,周身氣息濃厚,也不知道站在這裡看了她多久。
江離墨色的瞳裡都是坦然,他幫鐘落落把桌板放好,床邊的小沙發也不坐,他又提來了一把椅子,坐在離她20厘米的位置,一副要監督她吃飯的樣子,做好這一切後,他淡淡解釋道:“聽說你不吃飯。”
她原本的忐忑不安,在此刻突然消失殆儘,她生硬地揚起嘴角,說:“那又怎麼樣呢?”
江離動作一滯,似乎不明白她這話是什麼意思,他把餐具擺放在她麵前,微抬著眉,一臉疑問。
鐘落落看著江離,第一次見他,她就覺得江離像水墨畫一樣溫潤,他長得一副好模樣,英俊卻不似李修文那樣柔氣,每一寸五官,都結結實實長在了她的審美點上。
後來一見到他,鐘落落的心就有一種無法言說的喜悅,她知道,那是她喜歡上江離了。
喜歡到知道他對自己心愛的姑娘念念不忘都不認為是缺點,反而會在心裡感歎他好專心。
她不是沒想過,對江離告白失敗後,她要怎麼和他相處,是離得遠遠的?還是保持正常朋友的距離等他忘了心上人?
可是今天知道了她和江離前世的糾葛後,她現在反而沒這個心情了。
“我不吃飯,和你又有什麼關係呢?”
鐘落落聲音冷冷的,她緩緩抬眼看向江離,他微微垂眼,灰雀般的睫毛垂在眼角,他皮膚生得白,眼角天生帶著一抹煙色的紅,他低頭不語是一種讓人不得不心生憐憫的模樣。
鐘落落歎了口氣。
算了,她還是沒法對江離狠心。
於是,她慢慢解釋道:“江離,你還是不要再關心我了,你越是這樣,我就越喜歡你。”
江離抬起頭,眼裡是一片掩蓋不住的錯愕神色,他薄唇微張,欲說無言。
“你也不希望有人對你死纏爛打是不是?”
江離沉默了,這問題無論他回答對或者不對,都不太妥當,於是他沒有開口。
鐘落落看著他不打算說話的樣子,於是自顧自地笑著打開糕點蓋子,故作驚訝地說:“我最喜歡吃這家的虎皮肉鬆卷了,謝謝你買來給我。”
江離對她突如其來的涇渭分明的謝意無所適從,於是隻好沉默地坐在一旁,在鐘落落吃了幾口糕點想要喝湯時,江離在一旁默默地把湯盛到她碗裡,他的手很好看,她看著江離的動作,這雙寫得好字的手就連倒湯這麼平平無奇的動作都做得如此賞心悅目。
他真是上天的寵兒。
“江離,過去的事情你真的忘不掉嗎?”
江離放下把湯碗平穩地放在桌子上,沉默著,就連鐘落落都以為他不會再說話時,良久,他輕輕地說:“對於我來說,是的。”
她的心倏地涼了一下,鐘落落低頭淺笑,江離的邏輯她似乎可以理解了,對於他來說,他沒有死去,那些過往就像是遙遠的過去,沒有隨著輪回消失,反而經過時間的磨礪,記憶得更加深刻。
她不知道,江離知道她是趙寒英以後,會怎麼對她?
隻是現在,她不想告訴他。
不想告訴他,自己可能是前世辜負過他的那個人。
鐘落落低頭笑了一下,再抬起頭她依舊亮著那雙亮晶晶的眼睛,笑著祝福道:“江離,如果真的忘不掉,我比任何人都希望你能得償所願。”
江離直直看向她,用他那雙漂亮的眼睛仔細地看著她。
說來也好笑,整個地府都流傳著這屆閻王生的一副好模樣的八卦,可是江離平時陰晴不定,經常動不動就消失好幾天,他時常喜歡待著的梅林也層層看守,幾乎無人敢這麼近近盯著他。
鬼差私下雖然都說閻王生得俊美,可是竟然沒幾個人能說得出,江離的眼睛是什麼形狀,眉心是不是長了一顆小小的痣,常年雷打不動的黑色係衣服袖口是不是繡了一朵小小的梅花,他身上清冷的梅香究竟是什麼味道?
不過這些,她好像都知道。
鐘落落絲毫不回避他的目光,看著他緩緩綻放了一個笑。
這樣笑著,她忽然想起李修文今日在亭子裡那個意味不明的笑,李修文是因為知道了一些她不知道的事而竊喜嗎?
鐘落落笑容停了一瞬,片刻之後,她忽而生出了想要逗一逗江離的衝動。
於是她拿著自己吃過的叉子,在虎皮肉鬆卷中部叉了一塊出來,伸到江離麵前說:“閻王大人,你喜不喜歡吃甜,要嘗一口嗎?”
她又叫他閻王大人了,表情是一如既往的活潑靈動無事發生的樣子。
果然,江離坐直身體,脊背和座椅靠背呈平行狀態,一副對她避之不及的狀態拒絕道:“不,你吃吧。”
鐘落落見他拒絕也不惱,依舊笑嘻嘻的把叉子上的送入口中,一口咽下還可惜的說:“真好吃,可惜有的人不吃,哎~”
兩人就這麼以鐘落落為主導,有一句沒一句的逗著江離,而江離雖然麵色沉默,透紅的耳尖卻暗示著他的慌張,即使鐘落落說的玩笑話沒個輕重,他也依舊沉默,但那雙眼睛,流離著無人察覺的慌張。
病房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