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上次在大街上不顧形象抱著汪影痛哭已經過去了三個月,也不知道是不是江離清除記憶的時候忘了汪影這個人。
汪影記得江離的名字,長相,但與他閻王這個身份相關的一切被奇妙地擦除了。
當然,關於白京的記憶也是這樣,甚至在汪影的腦海裡,和白京相識是由於合作,而不是在紅葉古鎮。
在什刹海的一間酒吧裡,汪影捧著一杯長島之戀,吐槽道:“你說說,藥為什麼還要打廣告啊,這方圓十裡的,五步一個大藥房,白京犯得著和我們公司合作嘛。”
鐘落落默默地喝著雞尾酒,聽著汪影對白京的一番怨念,自己則在腦海裡聯係這件事的前因後果。
之前去公司是看的了王誌偉身邊的黑影,所以白京假借合作讓她探查李玲娜的方向,而現在,事實就隻是變成了合作?
不同的是,汪影似乎也忘了自己喜歡過白京,現在變成白京死纏爛打了,三天兩頭穿得花花綠綠在汪影麵前晃悠。
店外一輛騷包的跑車穩穩停在店前,白京正欲從車上下來,卻被店門口迎客的店員告知這裡不能停車,於是他臉色尷尬地倒車找地方停車。
鐘落落笑著看了一眼,然後起身拍拍汪影的胳膊說:“你的白大少爺來了,我就不打擾了。”
汪影哎了一聲,正納悶白京為什麼會來,翻了手機才知道,她半小時前發了一條帶著定位的朋友圈,他還點了讚。
鐘落落一個人,坐著地鐵回了學校。
九月份,她重返了民大,準備繼續修完自己的學業,晚上回來的時候,路過英語角,還有幾個同學在閒聊,她隻掃了一眼,就回了宿舍。
鐘落落躺在床上,今天也是筋疲力儘,不到五分鐘,睡意就來了,而每次在這個時候,她都會在心裡默默許下一個願望。
要是明天江小離出現在她身邊就好了。
不要貪心。
那就今晚的夢裡見一麵就好。
次年六月,鐘落落順利修完所有課程,並作為優秀畢業生而畢業,那天,賀之舟載著鐘建國和洛麗萍來看她的畢業典禮,四人一起在門口合了照,誰知那天最多愁善感的竟然是自己的父親鐘建國。
他幾次忍不住眼淚,用手背抹掉,鐘落落看了好一陣安慰,“老爸,怎麼還哭了?不要哭了,我以後可以掙錢給你和老媽花······”
賀之舟抿了抿唇,說:“落落,叔叔是高興。”
鐘建國仍垂著頭,不斷地擦眼淚,隻說:“舟舟說得對,爸爸是高興。”
鐘落落畢業後,想了很久,在這個暑假去了一趟自己的高中,那會兒恰值畢業季,高考過後填報誌願的日子,於是她很輕鬆地假裝應屆畢業生填報誌願進了學校。
進了校門,鐘落落輕車熟路地走到操場附近的小賣部買了兩大包零食,然後提著這些零食上了五樓天台,她坐在那個平台上,把其中一袋小零食倒出來,然後自顧自地吃起來,另一袋安靜地放在身旁,風一吹,塑料袋嘩啦啦地響,好像有什麼人真的在享用零食一樣。
鐘落落看著那袋零食,心裡萬千惆悵,最終隻是歎息一聲,對著那袋零食說:“顏顏,要是我在能看見鬼的時候來這兒,是不是就能看見你了?”
這次,無風,下課鈴嘩啦啦地響了,因為現在,新一輪的高三生馬上就要迎來高考,學校裡還有一千多人在炎熱的酷暑複習,隻為了來年能夠金榜題名。
樓下頓時傳來嘰嘰喳喳的聲音,男生三三兩兩勾肩搭背去操場踢球,女生則是手挽著手去上洗手間或者去小賣部買零食。
“好落落,你就陪我去嘛~”
此時的鐘落落正在忙著做罰抄作業,她輕輕一推方顏的手,說:“哎呀,我罰抄還沒做完,這會不行啦。”
方顏鼓著腮幫子,指了指她的罰抄本,說:“你才錯了三條,不多不多,半個多小時就能抄完,我可是錯了十條呢。”她抿了抿嘴唇,攬著鐘落落的手說:“你每天要學習十四個小時呢,也不差課間這20分鐘,好落落,你陪我去嘛。”
鐘落落和方顏手挽著手走在校園裡,方顏皺著眉頭說:“新來的江老師好凶啊,動不動就讓人罰抄,布置作業也超級多,從來沒見他笑過。”
鐘落落大拇指摩挲著食指上寫字磨出的繭子,她眨巴眨巴眼睛說:“是,每次他從身邊經過,我都感覺冷颼颼的。”
方顏笑著說:“對啊,相比之下,高二新來的那個許老師就溫柔多了。”她又歎息一聲,說:“可惜,我們高三已經取消了心理課,不然,我們還能每周上一節他的課。”
鐘落落拍拍方顏的手,做了個笑臉,說:“哎,彆難受,落落姐姐請你吃你最愛的玉米軟糖。”
兩人的身影漸漸遠去,身後一個抱著書的黑西裝男子從拐角處走出來,旁邊還跟著一個一身運動服的男子,他笑容舒展地拍了拍江離的肩膀說:“江老師彆往心裡去,孩子就是這樣。”
江離挑眉問道:“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