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啦,我沒爹媽,體會不到你們的心情,就當做我是在胡說八道。”齊諾對他笑了一下,“剛才的話你彆放心上。”
“我覺得你說的話也有道理。”齊錚沉默幾秒,“我會好好想想,謝謝你。”
齊諾懶得再灌雞湯,更何況他本身就對親緣淡薄,能給主角攻的也都是些歪主意,乾脆蹭了蹭穆持的手臂:“看,在這裡看月亮,是不是很大很亮?”
“嗯,很好看。”在夜間微涼的晚風中,穆持原本有些冷淡的聲線都被氤氳得柔和了些,“不過我記得有種說法是‘十五的月亮十六圓’,今天也才十四,也許到時候可以再看一看。”
“可以嗎?”齊諾雙眼亮晶晶地瞧著他,“你願意十六的時候和我再一次一起看月亮嗎?”
“嗯。”穆持仰著頭看向月亮,那一瞬間的眼中閃過許多平日裡不見端倪的情緒,“和你在一起,我沒什麼不願意的。”
前半句的聲音太輕,齊諾一時半會兒沒聽清楚,後半句倒是聽清了,頓時喜笑顏開:“那我們說好了,十六再來看一次月亮。”
“好。”
“不過現在月光這麼好,”齊諾壓低了聲音,幾乎是湊在穆持耳邊低語,“你不趁機插三炷香再磕個頭拜一拜?圓月好像是你們的精神圖騰。”
“我們在夜間獨行,明月是最無私的引燈。”穆持頓了頓,“隻是一種喜好,沒必要燒三炷香。”
齊諾眨了眨眼,突然問:“你剛才那句話,就那個明月引燈,你能不能用你們的語言給我念一下?”
穆持側頭看他:“怎麼突然要聽這個。”
齊諾:“我好奇。你忍心拒絕我這個陽光開朗大男孩嗎?”
穆持與他對視,眼前人雙眼明亮,側臉浸在如水的月光裡,那一瞬間有一種說不出的朦朧心思在悄然滋生。
他沉默幾秒,輕咳幾聲,隨即低低念起一段古怪晦澀的韻律。
低沉微啞,輕緩悠揚,像一首沒有結局的小調,輕飄飄地停駐在最動聽的曲段。
齊諾霎時驚歎,雙手捧臉做花癡狀,直直沉溺在這段古老神秘的語調當中:“你說話真好聽。”
穆持:“感覺你好像在罵我。”
“哈哈哈哈沒有的事,我這是真心實意地在誇你。”
穆持沒有壓低音量,一旁的齊錚也聽到了穆持的低語,卻有些疑惑地皺起了眉。
這種陌生而奇特的發音——他怎麼好像在哪裡聽到過。
心裡思索著,目光下意識落在穆持身上,又見他與齊諾挨挨蹭蹭黏糊得緊,幾乎是頭抵著頭偷偷地講著小話,就像每一對熱戀期的小情侶那樣對視間都是滿滿當當的明亮笑意。
齊諾注意到主角攻看過來翻複雜眼神:“怎麼了,乾什麼這個表情看著我們?”
“……不好意思,無意冒犯。”齊錚移開視線,“隻是覺得你們之間的感情很好,一定交往了很長時間吧。”
“彆誤會。”齊諾笑眯眯地解釋,“我與阿持隻是普普通通的朋友關係。”
“……?”齊錚目露複雜,“你們之間明明……好的。”
算了,就當做是他們小情侶之間的把戲。
“對了,最近晚上似乎都不太安全。”齊錚不知道是想到什麼,不經意地提醒他們,“沒什麼事情的話就少出門比較好。”
“不太安全?”齊諾問,“發生了什麼事?齊錚同學,你總不會無緣無故說這個。”
“嗯……好像是本市出現了個犯罪凶手。”齊錚語焉不詳,“喜歡把人抽乾血液,是個變態,你們一定要多加注意。”
齊諾若有所思:“……好,謝謝你的提醒。”
他們又賞了一會兒月,齊諾就與穆持漱口鑽了帳篷裡準備休息。齊錚看著他們休息,自己起身走遠了些,給自己的小叔叔打電話,遲疑地問:
“小叔,是我,沒事我自己在外麵挺好的。對了,我想問一下……我有沒有什麼兄弟姐妹?或者是堂兄弟姐妹,或者是表兄弟姐妹?”
“我遇到了一個……跟您年輕時長得很像的男生,也姓齊,叫齊諾。”
“他說,他的名字是‘壽與天齊的齊,一諾千金的諾’。”
電話那頭安靜一瞬,隨即響起巨大的嘈雜聲。
齊諾打了個哈欠剛準備睡下,穆持卻皺了皺眉,看向齊諾問:“你說你是孤兒,無父無母沒有親人?”
“是啊。”齊諾點了點頭,“所以你安心收留我,我願意一輩子當你的專屬血仆,不離不棄生死相隨的那種。”
穆持輕咳一聲:“我不是這個意思。我不小心聽到了齊錚與他的長輩打電話,說——”
他頓了頓:“他說,你長得與他小叔年輕時很相像。”
“嗯?”齊諾這一回是真的詫異了,“天底下竟還有這種事?”
他進入這個世界的身份是隨機生成,為了方便喂穆持血順手複刻了這個世界血獵家族的一些基因,身份證還是進入到這個世界當天剛去補辦。
雖然主角攻他們家是血獵後裔沒錯,但總不能天底下隻剩下他們這一支血脈的血獵了吧?
難怪他總覺得主角攻對他好像莫名親近,難不成是真把自己當他的堂兄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