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持看著他,恍惚間竟然覺得左胸膛裡頭的那個沉默的東西跳了起來:“我不知道。”
齊諾接著問:“那你是希望我輸,還是希望我贏?”
“……”穆持靜靜地注視著他,平靜地說,“我希望你能回家。”
回到他真正的親人身邊,享受遲來二十年的寵愛。
“好吧,如你所願。”齊諾張開雙臂,“我已經回到家了,甚至明天還可以陪我的家人上個早八。怎麼樣,是不是感動得想要撲進我懷裡大哭一場?”
穆持手指猛地蜷縮起來,深深地藏進掌心:“……所以,你贏了齊錚?”
“是啊,我贏了。”齊諾故作沮喪,“這樣都沒有一個應該屬於勝利者的擁抱嗎?我的手臂都要舉得酸了。”
幾乎是話音剛落的下一瞬,穆持把花放到旁邊,上前一步,輕輕抱住了齊諾。
他閉著眼,手掌按著齊諾的肩胛骨位置,是一個近乎密不透風的擁抱:“謝謝。”
這是齊諾第二次與穆持擁抱,也再次感受到了穆持偏冷卻不過分冰涼的體溫,他已經永遠都不會擁有的心跳也無處可尋。
但穆持本人卻很體貼,性格也不孤僻古怪,反而很好相處。
“你覺得……”長久的沉默過後,穆持鬆開了齊諾,讓他進來坐到椅子上,問,“永生怎麼樣?”
“永生?”齊諾反問,“長生不死的那一種?”
穆持點頭:“如果是你,你能接受嗎?”
齊諾笑了笑,在管理局工作的大家夥們誰不是都接受了永生:“那你呢?你現在就是永生狀態,感覺怎麼樣?”
穆持抿了抿唇,實話實說:“很無趣。”
齊諾攤開手:“為什麼會覺得無趣?世界日新月異,哪怕你確認自己走過了每一寸土地,但變化後依然是未知的。探索這些,難道不能讓你有些許樂趣嗎?”
“所以,如果是你,”穆持接著問,“你能接受永生,對嗎?”
齊諾想也沒想:“當然能。”
畢竟他現在就是永生狀態。而選擇在時空管理局安放自己的個人錨點,也是因為能去不同的世界看不同的風景,更多地能見識見識物種的多樣性。
“好。”穆持深深地望著他,“我明白了。”
齊諾以為他這句話的意思就是已經重新拾起對生活的探索欲,不禁欣慰點頭:“好好好,明白就好,明白就好。”
隻要穆持彆再像原來世界線記載中血獵來殺他的時候喪失活下去的想法,乖乖引頸就戮,什麼都好說。
想到這,齊諾再次寬慰他:“無論你做出什麼樣的決定,我都會一直陪著你的。”
穆持這一次再沒說什麼彆的質疑的話,輕輕“嗯”了一聲:“我信你。”
眼前的青年為了自己甚至拒絕了與親人團聚。
那麼,想必對於自己的做法也會讚同……
“不早了,我先去洗澡睡覺。”齊諾打了個哈欠,“先說晚安了,阿持。”
穆持冷峻的眉眼柔和些許,用目光細細描繪著齊諾優越出眾的五官:“晚安。”
齊諾覺得他的眼神有點奇怪,不過也沒深究,哼著歌離開了穆持的房間。
“各位觀眾朋友們,大家好!這裡是A市早間新聞播報。昨日晚淩晨三點二十一分,在清江區梧桐大道發現受害人趙某確認身亡。本案與前幾次案件高度相似,均是全身血液被抽乾,警方推測疑似同一凶手。請廣大市民注意保護自己,儘量減少夜間在外的時間,早點回家……”
經曆過一番友好切磋後齊錚對自己這位不願意回家的堂弟態度沒變,隻是與齊諾來往更密切了些。
正好最近沒什麼事,齊諾無聊得很,乾脆八卦起來:“錚哥最近有沒有什麼喜歡的人?”
齊錚聽到他那十分八卦的語氣就想笑:“怎麼,你也到了年紀喜歡給彆人拉紅線了?”
“好奇問問。”齊諾托腮,“經常看見你上表白牆。哦對,之前阿持也經常上。”
“是啊。”齊錚有些鬱悶,“之前穆持三天兩頭就有人向他表白,自從你出現在他身邊了之後,其他人就把目標開始轉向我了,簡直是無妄之災。”
“無妄之災?不會吧,難道不是豔福不淺嗎?”齊諾撓撓下巴,“最多也就在表白牆上口嗨一下,總不至於線下突襲?”
“我是被突襲了,而且還是個男的。”齊錚更鬱悶,捂住眼睛,“你能想象下課回宿舍,一翻開被子蹦出來個赤條條個男的,他那鳥正對著我——我想死的心都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