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著鬨鈴的聲音，季明月從床上半睡半醒起身。

走到小陽台，冷風吹過，直叫人打了個寒顫。南方的冬天十幾攝氏度的氣溫也能讓人凍紅了鼻子。

季明月在福利院長大，今年十八，比同齡人還晚讀書了幾年。初中輟了學，就自己在外麵租了間屋子，現在找了份便利店收銀員的工作，在四線的小城市裡，過得也算平淡。

＂要去上班啦！＂房東李嬸手裡抱著一大盤豆子，見到季明月，樂嗬嗬打了個招呼。

＂嗯，今天有太陽光，是要曬豆子？＂季明月也客套地回了一句。

李嬸點點頭，拐了個彎，往沒有陰影覆蓋的地方去。

季明月並不喜歡和人交際，甚至覺得這種事情是在浪費時間。可能是病得久了，有些東西改不掉，也不想改。

到了313便利店，和上一班的同事對接了下，清點煙酒數量，收銀台的收入統計，弄完了就輪到自己值班了。

隻是，平常跟自己關係淡如水的同事林妍妍卻一早過來，也不買東西。

一會兒整理整理櫃台上的零食，一會兒又把散裝的麵包翻來覆去，美名其曰，檢查有沒有過期的食品。

一對杏眼滴溜溜地轉，時不時看看季明月在做什麼。

這個點沒什麼顧客，季明月看她這副樣子，就知道有事找自己，而且不是什麼好事。翻著進貨的冊子，也不管對方想乾什麼。

這家店是林妍妍父母開的連鎖店總店，隻是在學校不好好學習，便被叫來體驗體驗生活。再傻，也總不可能傻到偷自家的東西。

可季明月覺得這理由實屬自相矛盾。林妍研的＂體驗生活＂在十九點到二十一點，兩個小時。這還是特意調出來的，上夜班的有另一個人，是個中年婦女。

想讓孩子明白生活的苦，行為上像兒戲，想讓孩子認真讀書，又偏偏在高中這個爭分奪秒的時候請假出來。

活像是要將人給養廢咯。

這一家子都奇奇怪怪的。

＂季明月？＂果不其然，三分鐘不到，就要拋竿子說事了。

林妍妍一改往日冷冷淡的模樣，笑嘻嘻地湊到季明月身旁，嬌滴滴地開口，＂我今天晚上要和我男朋友去約會，你幫我值個班唄，然後我爸問起來的話，你就說我去圖書城買練習了，行不行＂。

該說不說，長得好看也是種本事。如果季明月是個喜歡多管閒事的人，這時候看著這張楚楚動人的臉，怕是要腦子一熱，一口氣應了下來。

＂我可以幫你值班，到時候你替我一天或者把工錢抵給我就行。＂林妍妍不是長輩，季明月懶得搞那套場麵話。關於錢的問題，有事說事，節省時間，也可以避免不必要的麻煩。

＂但是，幫你打掩護這件事，我沒辦法。＂季明月又接了一句。

後麵這件事許願不想幫。之前林妍妍的男朋友來過，染著一頭黃毛，胳膊上一大片紋身，抽著煙，坐在鬼火上。

彆人長什麼樣，穿什麼衣服季明月管不著。讓她反感的是，林妍妍的男朋友當時進了店，看見林妍妍不在，店裡隻有兩個女生，就直接對一個穿及膝裙的女孩子，動手動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