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有她自己知道,這首歌她是在唱自己,之前在車上和他一起聽過這首歌,彼時的她和現在的她不一樣了。
原來暗戀是這樣的,明知道在他身邊的不會是自己,又無法接受另一個人的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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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祈看起來病懨懨的,但是還是很努力打起精神和她們一起唱歌。
也不想被她們擔心,因為她的喜歡並沒有讓自己以外的任何人知道。因此她表現得比平時更加開心,好像試圖逃避什麼。
一首歌唱完,原本感冒咳嗽的喉嚨變得喑啞,感覺自己沒電了,蘇祈頹廢地背靠著座椅,視線落在門上的透明玻璃。
她們的包廂定在顧臨他們的對麵,隔著那層透明玻璃,可以看到走廊來來往往的人。
就在她百般無聊盯著,眼皮都要打架的時候,看到一雙美腿穿著高跟鞋從對麵包廂走出來。
蘇祈一下子就認出來,那是白妍,她的腿很好看,穿短裙猶如模特一般。
緊接著,又走出來一個男的,黑色長褲,腿很長,再熟悉不過,是顧臨。
他們為什麼一起出來?
大包廂和小包廂不一樣的地方,就是大包廂配備了衛生間,因此他們不會是出來找衛生間的。
大概是好奇害死貓。
蘇祈頂著出來上廁所的借口往他們方向走。
走廊儘頭是消防通道,他們側對著外麵在說話。
隔壁有個包廂有人走出來,房間裡的音樂聲蓋住了他們說話的聲音。
蘇祈隻瞥了一眼就轉身背靠著牆,握緊的手指甲掐進手掌裡,痛而不自知。
這個角度看過去,他們仿若一對相互依偎的戀人,白妍捂著臉在哭,顧臨低頭在哄。
蘇祈無比清晰地看到她手上帶著一條和顧臨房間裡一模一樣的冷灰色手環。
有什麼昭然若揭。
那根心裡繃緊的弦,終於繃不住斷開,她覺得自己就是一條擱淺的魚,失去了海水,無法呼吸。
隔壁房間的門關上了,隔音效果很好,他們的對話可以依稀聽見。
“為什麼?是因為今晚你帶過來的那個女孩嗎?”
“白妍,彆鬨了,他隻是我妹妹……”
後麵的話,她沒有勇氣再聽,也沒必要再聽了。
她用儘全身力氣跑向衛生間,關上衛生間的門那一刻,眼淚應聲而下。
蘇祈大口呼吸,拚命想抑製住那些眼淚,但是淚意洶湧,傾盆大雨。
他們的對話在腦海裡無限放大,顧臨的聲音無奈又溫柔。
然後呢?
他是不是會像拍拍她肩膀一樣安慰?
還是會把白妍攬在懷中?
他們很般配,不是嗎?
她也隻是妹妹,不是嗎?
你本來也猜到這個結果的,不是嗎?
這些反問沒有答案卻比有答案還要殘忍,和玻璃渣一樣在心間一遍又一遍碾過。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她出來洗了把臉。
鏡子裡的自己,臉色蒼白,一頭淩亂的短發,鼻子眼角都哭得紅紅的。
自尊心命令自己不準這麼狼狽,她用力抽了抽鼻子,抿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
回到包廂,楊茹茹迎過來,明暗交錯的環境和原本就感冒的鼻音讓她蒙混過關。
哭狠了,冷靜下來,頭昏沉得厲害,她已經無心在這裡唱歌了。
或許是生怕走出去看見他們親密的模樣,自己會無法保持體麵。
蘇祈和她們道了彆準備下樓打車回去。楊茹茹擰著眉說要送她回家,擰不過她,隻叮囑著讓她回去趕緊喝點感冒藥睡覺。
坐上出租車,路邊的廣告牌燈光折射在臉上,狼狽無所遁形。
蘇祈拿起手機,找到和顧臨的對話框,告訴他自己不舒服先打車回家了。
不一會,收到一條消息——
“好,到家了說一聲”
又收到一條——
“把感冒藥吃了”
依然體貼入微,或許他的叮囑和楊茹茹是一樣。
蘇祈心下一片冰涼,苦笑,或許是自己太貪心了。
搖下車窗,夏日晚風吹到臉上,恍若隔世。那些過去發生的事突然變得模糊,而情緒自始至終,清晰無比。
或許。
暗戀是放下和放不下交織的感情,喜歡你變成了我心底裡偷偷向你敞開的秘密。
謝謝他讓自己學會什麼是喜歡,她的仲夏夜之夢終於是要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