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對不住,我不知道是這樣。”
“這與你何乾呢?”她淡淡說完,不等我接話,便轉身離去。
時已斜陽西照,落日溫柔的餘暉撒在了商春草的鬢邊,幾縷散發變成了金色。她施施然地向前走去。夕陽無限好,隻是近黃昏,但其實她是這樣的好年華啊!
孫姑姑第一時間得到了這個消息,她親眼看到了宋好雨的付出,是以真心地為她感到高興。
為了向宋好雨表示慶賀,她親自在穠芳院置宴席,把盞祝酒。自從身逢變故,宋好雨已經好久沒有如此暢快過了。
宋好雨雖一向不善於飲酒,但這樣的時刻確是不能不飲上幾杯的。酒上心頭,不免情難自抑,拉著孫姑姑說東道西,向她哭訴自己這段時間的愁苦。
“姑姑,我真得......真得......看不到前路。”
“唉,你又自苦了。不獨你,這天下又有幾人能看到明日之事呢?”
“縱然彆人看不到明天,但至少今日快活,父母或尚在,或夫君在側,恩愛繾綣。不似我,孤苦一身 ,無依無靠。”
“有苦方有甜,我知道你近日苦悶,但可想將來定然是有福的。”
“多承姑姑吉言......姑姑,我......你從來沒有在心中抱怨過目前的人生嗎?你滿腹才學,真得就願意呆在這小小的一牆之內嗎?”
孫姑姑沉吟良久,半天不言。
“怎麼會沒想過?我一度迷茫、彷徨,但年歲漸長,也就什麼都不想了,想也無能為力......其實,有時候,我還是有點羨慕你,像清晨的花朵一般,富有朝氣。”
宋好雨拿著酒杯,苦笑了一笑。吃酒有些儘興,難免耽擱了時辰。進到房間的時候,徐長歌竟然還沒睡,坐在床上,一副神遊八荒的樣子。
宋好雨拿起毛巾擦了一把臉,隨口問道:“還沒睡啊?”
徐長歌斜睨著我,過了半晌,才道:“你要去秋水苑了嗎?”
“......應該是吧。”
“是孫窈娘跟你出的主意吧?”
“???什麼意思?”這話讓宋好雨一頭霧水。
“當我是傻子啊?不就是看著李寶林得寵,把你送到新安郡王旁邊去勾引他,以圖將來富貴!”
她的話實在讓宋好雨哭笑不得,從入新安郡王府到如今,算來也快兩年了,隻在今日見過一麵新安郡王,還是怔懵之間,孫姑姑也從未與宋好雨說過新安郡王的內闈之事,徐長歌之言實在是離奇荒誕。
這樣的話,宋好雨不欲回答,隻無奈地搖了搖頭,走到床頭,解衣安睡。徐長歌對於她的冷淡態度並不氣餒,竟從被窩裡跑出來,坐到其床頭繼續道:“我說對了是不是?怪道你跟孫窈娘整天鬼鬼祟祟的!真是不要臉!”
徐長歌的話尖銳傷人,再加上酒上心頭,宋好雨怒從心氣,將手邊的衣服啪的一聲順手摔在床上,站起身,對著她厲聲道:“誰不要臉?你說清楚!滿嘴葷話,八成是你自己想男人,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
徐長歌沒有想到宋好雨突然像炸了毛的貓一樣,言辭激烈。臉色轉青,愣了半天才反應過來,結結巴巴道:“你......你......你說誰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你.....你......我,我撕爛你的嘴,叫你胡說八道!”
徐長歌邊說邊上來揪住宋好雨的頭發,宋好雨不留神,就被她扯到了地上。由於宋好雨氣力比不上徐長歌,怎麼也推不動她,她順勢坐到其身上,朝宋好雨胡亂捶打起來。
這是宋好雨和徐長歌相識以來的第二次動手。自第一次鬥毆被孫姑姑教訓之後,二人和平共處了好久,中間也有過幾次拌嘴,甚至比這嚴重。隻不知徐長歌這次為何又突然暴怒動起手來。
她這次是下了狠力,宋好雨明顯勢弱,隻是本能地抱住頭,喊道:“徐長歌!你瘋了?把我打死,你也活不了!”
“......我不管!你說!你說誰吃不到葡萄!你說!”
“你!我說的就是你!你沒男人要!”
“我打死你!叫你胡說!”
......
宋好雨不知道徐長歌為什麼會這麼在乎我隨口的一句話。但她愈動手,自己的脾氣便越發上來不肯服軟,隻是不鬆口。
徐長歌到底打了宋好雨多久,她已經記不清了。隻知道到後來已經說不出話來,徐長歌也筋疲力儘,從宋好雨身上起來,坐到旁邊的地板上噓氣。幸而她沒了氣力,不然,說不定會將宋好雨打死。
怔懵之間,宋好雨恢複了意識,身上的疼痛隻是外在的,內心感到的羞恥、折辱使她羞憤難當,隻恨不得一頭撞死。但又思及若為徐長歌而白白丟了性命,實在不值。心酸無奈之際,宋好雨蜷在地上,抱著頭,嗚嗚哭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