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白發的老人並沒有否認,“它叫不換,我這幾十年,用的都是它!”
不是問道麼?怎麼……
無法和無天猛然相視一眼,大驚道:“你……是你?!”
西楚雙絕,劍仙古莫,儒仙古塵,劍仙有一劍名問道,儒仙也有一劍,名不換。
不換不換,此生不換。
東方既白趁無天的注意力被吸引走的時候忽然傘麵一收朝前刺出,傘骨收攏之後傘尖上那一點銳利的鋒芒顯得殺氣重重,她執傘如劍,擊水三千,鋪開的劍意讓人仿佛聞到了一股海水的潮腥味。
無天的肩胛處被傘尖刺出了鮮血,他臉色一戾,麵前的女子卻又忽然撐開傘,如同渦流一般旋身飛起,傘尖上淌下的血色化作綻開的紅梅融入傘麵。
傘下,纖盈窈窕的女子麵容頗似那九天之上的孤傲謫仙,凝眸看著他如同在看一個死人。
無天捂著傷處站直了身體,他退得及時,刺得並不深,但這並不能掩蓋他受傷的事實。臉上和煦的笑容一收,整個人的氣息頓時變得格外陰鷙,冰冷的目光如同毒蛇一樣緊緊纏繞著東方既白,“我有很多年沒有受傷了。”
東方既白撐傘踏風,紅唇輕抿微微一笑,“人生的路本就不長,奈何總有人想走捷徑。”
話音未落,銀白的傘柄輕旋,執傘的人便不見了。
猩紅的傘麵下隻見片片飛落的紅梅,眼前仿佛有一團團爆散的血霧,死亡的味道離無天很近,他弓起脊背,如同一頭蓄勢待發的黑豹,目光寸寸巡視著周圍每一個一晃而過的影子。
一隻纖細的手忽然出現在他麵門前,他抬手一擋,卻揮散了一團空氣,緊接著後背便傳來一股被人踹斷椎骨的痛苦,他怒嘯一聲,全身真氣洶湧起來。
然而,當他把自身功力提到頂峰的時候,他恍若察覺到一股虛無縹緲之氣,也就在他發現那股氣息的時候,對方也變得鮮明銳利起來,沉重的威壓一層層地疊加在他身上,如同泰山壓頂,壓得他喘不過氣,眼前愈發模糊。
“無天!”無法的聲音隻來得及念出他的名字便被打斷,長劍不換堪堪削過他的喉嚨,他踉蹌地朝後接連退步,隻差一點那鋒利的劍尖就能在他頸間留下一道血痕。
儒仙古塵卻不在意他的狼狽招架,而是望天悵然道:“世人都以為那次決戰中我們兩個人都死了,但其實我活了下來。”
一個人藏身在這小院裡,成了一個無人問津的老人。
若不是那日一個少年不小心翻進了院牆,他大概會在這裡連成了一片黃土也無人知吧。
“古先生,若是不想用劍,拖一拖也是無妨的。”東方既白的聲音幽幽傳來,“等我揍完這個就去揍那個。”
古塵微微一笑,“東君出門一趟認識了很多很好的朋友。”
東方既白的聲音一點都不謙虛,“先生好眼光。”
無天的後背已經被冷汗打濕了,他深刻地發覺到自己越接近那道門檻,越是能察覺到雲端之上還有天外之天,麵前這個女子不過雙十,她怎會有如此登峰造極的境界!
愣神間,那柄傘下皆是猩紅之色的長傘已經旋至身前,護體真氣察覺到迫近的危險已經凝聚到近似少林金鐘罩的地步,可無天仍舊覺得心口在冒冷氣。
一掌,如驚濤拍岸,腳下頓生縱橫溝壑,飛濺的塵土恰似波瀾不止的浪潮。
兩掌,如百川入海,湍急的流水和迅捷的風帶走了他所有的感知,渾厚的掌力仿佛將他和外界隔絕開來,重壓之下口齒溢血,耳膜轟鳴。
三掌,浪止潮息,肩膀處仿佛有人輕輕一拍,無天身上的真氣轟然四散,他看見了飛落的紅梅,頭頂的陽光有些刺目,就像落在雪地裡反射進眼睛那樣讓人暈眩,視野充斥著那樣的光,隨後湮滅,歸於黑暗。
掌心接住了飛旋落下的長傘,東方既白微笑地看向另一邊,“好了,下一個。”
王一行喉嚨嗆進了灰塵,他咳了幾聲,如死魚般靠在廢墟上,“若這也算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的話,格局就小了。”
逍遙天境的高手在她手上走不過十個回合,這年紀!這身手!這合理嗎!這不合理!